齊中海看著進來的兩個人,微微衝程芬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先回到座位上。程芬拍了拍藍艾萌的肩膀,在她的耳邊小聲道:“去到校長的跟前。”
藍艾萌點了下頭,幅度太小,不仔細看都看不出她的回應,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步一步的在幾個人的注目禮中,走向齊中海。
靜憶看著她瘦瘦小小的背影,突然覺得,她的這段路走得至為艱難,她不自覺的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海的女兒》的童話,“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是不是,這孩子,此時的心裏也是這樣的感覺呢。她的心裏微微的歎息了一聲。
藍艾萌走到了齊中海的麵前叫了聲“校長”,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出奇的平靜,也許已經預料到了以後會發生的後果,所以,此刻反而顯得平靜異常,沒有了多餘的忐忑和惴惴不安。
可是齊中海顯然對她這樣的態度頗有微詞,他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這個女孩,低沉的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藍艾萌。”她答得從容,回答完就低著頭,再也不發一言。
之後任由齊中海怎樣的教訓,她都像個木頭人一樣的不說半句話,至於“那個男生是誰?”這個問題,她更是置若罔聞。說到後來,倒是齊中海被氣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去,去把她家長找來……”齊中海到了最後實在是沒有了辦法,使出了最後的一招。他無奈地衝程芬吩咐道,也用這句話作為了這場談話最後的結束語。
藍艾萌倒背著雙手,緊緊的咬著嘴唇,從談話的開始,她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有無言的抗拒的味道,靜憶的位置隻能看到這孩子的側影,下午的陽光斜照進來,給這個側影,鍍上了一層模糊的光暈,讓她覺得這孩子太難讓人參透。
從剛才的等待藍艾萌,到現在的等待藍艾萌的家長,空氣越來越稀薄,越來越緊張了。靜憶覺得自己一個姿勢坐的太久,腳都有些麻木了,她輕輕的換了一個姿勢。心裏悶悶的,不知一會兒等來的,又是什麼。
是暴風雨的話?那麼,現在是不是算暴風雨前的平靜。是黎明的曙光嗎?那麼,現在就算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心裏胡亂的想了一會兒,終是覺得靜不下來,亂七八糟的。
就這樣,會議室裏的各位各懷心事的等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會議室的門才又“吱呀”一聲的再次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間的被聚焦了。
門外的女人人未到聲先至,嗓子很尖,又顯然是在生氣,因而嗓音又很大,“你這個賠錢貨,你除了知道給你媽丟臉,還知道什麼!”
靜憶皺著眉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家長氣憤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畢竟是自己生養的孩子,這樣的話,未免也太難聽了吧。
門外的女人此時已經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她四處掃視了一下會議室,嘴裏嘟囔道:“死丫頭呢?”
靜憶靜靜的打量著她,那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歲月在她的臉上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她穿only最新款的紅色風衣,她的美麗是妖嬈且張揚的,臉上的妝容精致,可是這美麗卻似乎因為曠日持久的怨念而有了褪色的痕跡。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女人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到了自己女兒的跟前,不由分說的一個巴掌下去,“啪”的一聲響,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伴隨著的是尖刻的咒罵聲,“你知道不知道要臉?”
靜憶繞過辦公桌跑了過去,她清楚的看到藍艾萌的半邊臉已經瞬間的腫了起來,白淨的小臉上,五個指印刺目而分明,可是女孩的表情依舊平靜,她緊緊咬著牙,沒有眼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