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上完早自習,靜憶就急匆匆的跑到了政教處,從大敞著的門裏看到齊謹在裏麵正訓斥一個學生,她就轉身出來靠在二樓的回廊上等待,心裏琢磨著一會兒怎麼把左晨的事情告訴齊謹,正想著,回過頭,卻看見齊謹走了出來,四目相對,齊謹似乎已經料到她會來找自己,波瀾不驚的說了聲,“蘇老師進來吧。”
靜憶聞言點了點頭,隨著他走了進去。待靜憶把自己所知道的整件事情的經過表述完畢後,齊謹卻沒有表態,隻是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份報紙道:“蘇老師看完再說。”
靜憶疑惑的看了看他,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報紙,隻一眼,她便覺得有些站立不穩,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用右手輕輕的撐著桌子的一角,隻見報紙上明晃晃的大標題,“教育帶給了我們什麼”下麵的大照片就是左晨被抓時的特寫,相片拍得很清晰,靜憶看見了女孩臉上分明的淚珠,心裏有些刺痛。
靜憶放下報紙,平穩了一下情緒,“可是這並不是事情的真相。”
“真相?”齊謹戲虐的笑了笑,“學校在乎的,不是真相,而是影響。”
“可是……”靜憶還想說些什麼,但齊謹擺了擺手,“對不起蘇老師,我幫不了你了。有些事情,既有它的原則又有它的潛規則。”
“那齊主任所謂的潛規則就是隻計影響不管真相了?”靜憶看著他的臉,毫不示弱的問道。
齊謹拿起了桌子上的報紙,抖動了一下,“什麼是真相,蘇老師說的就是真相嗎,你可以去給每一個人解釋聽嗎,就算你解釋了,別人會相信嗎?”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就像昨天我親眼看見你和林淮住在一起,就算今天你和我說情況不是這樣的,你說我會相信嗎?”
靜憶一時間愣在了那裏,她不知道為什麼齊謹話鋒一轉會轉到了這件事情上來,可是她分明從他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一種無可名狀的恥辱,她沒有再說任何話,狠狠的看了齊謹一眼,開了門走了出去。
門裏,齊謹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狠狠的將報紙摔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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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正式下達文件開除左晨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情了,靜憶是親眼看著這個瘦弱的女孩子捧著書包,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校門,那一刻,她真正的理解了什麼叫眼睜睜,什麼叫無可奈何,什麼叫無能為力,她的心一陣的吃緊,仿佛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自己有著不可逃避也無法逃避的責任。
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左晨打落她伸過去的手,滿臉怨恨的說,“蘇老師,你騙我。”的情景。是啊,她騙了她,她沒有兌現對於這個孩子的許諾。靜憶心裏亂極了,逃也似的鑽進了教學樓裏,抬起頭,卻看見藍艾萌花一樣的笑臉。靜憶咬了咬嘴唇,藍艾萌看見迎麵走來的蘇靜憶,乖巧的叫了一聲,“蘇老師好。”
倘若是在以前,她一定覺得這個笑臉洋溢的都是清純的味道,可是今天,她卻覺得這花一樣的笑臉是一張麵具,隻是這張麵具做的太過的逼真,讓人喪失了分辨真偽的能力。
靜憶點了點頭,動作卻有些僵硬,隨後又叫住了藍艾萌,“藍艾萌,你來我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