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的秘密?”靜憶不可置信的看著左晨,重複道。她的眉頭輕蹙,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有些複雜,她回頭看了看林淮,他的臉上卻尚平靜。
左晨雙手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玻璃杯,天氣已然漸涼,杯子裏的水汽使她麵前的空氣氤氳開來,一時間,左晨的麵目變得模糊,隻聽見她弱弱的聲音傳過來,“是,我媽媽的秘密。藍艾萌知道我媽是在大學的美術係給人家做人體裸模的。”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淚水應聲而下。
靜憶和林淮互相望了望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好像任何一句話都會觸痛這個幼小的心靈,無言的安慰更是一種安慰吧,靜憶深知左晨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較之其他的孩子有著更強烈的自尊心。
左晨用手擦了一把流到腮邊的淚水,吸了幾下鼻子,接著說道:“藍艾萌的姐姐在那所大學的美術係讀書,她和藍艾萌說了這件事。”
左晨放下了水杯低下了頭,“後來藍艾萌就來問我,我求她不要把這件事聲張給別人,她想了想,和我開出的條件就是,我去那裏做侍應生,得到的薪水報酬全部交給她。”說到後來,聲音幾不可聞。
靜憶聽的出,她的聲音裏有強加抑製的疼痛,她搖了搖頭,她不知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你媽媽的職業讓你覺得很沒有麵子嗎?”她小心的措辭,一句話說的小心謹慎。
沒想到左晨猛地站了起來,她緊緊的咬著嘴唇,眼神愣愣的望著靜憶,“怎麼可以讓別人知道?”她的情緒強烈的激動起來,以至於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那樣,我會成為別人的笑柄,別人會怎麼看我?”說道後來哽咽的聲音吞沒了話語,臉頰的淚水隨之而下,她狠狠的咬著嘴唇,控製自己的哭腔。
靜憶看著她卻說不出話,她應該怎樣和這個孩子講呢,她要義正言辭的告訴她,她不應該因為媽媽的職業感到恥辱嗎?還是應該教育她,她心裏那樣的想法是不端正的,可是,說的清的永遠是道理,生活總是有這麼多的無奈,這樣的職業在現今的社會畢竟還是不能為大多數人所接受的,而左晨有這樣的想法,對於她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來說,也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靜憶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她站起來把左晨攬入懷中,輕輕的撫摸她的頭,“記得明天要準時的去上學,藍艾萌那裏,老師會和她談的。”頓了頓又道:“孩子,你要知道,不管怎麼樣,你的媽媽她是有多愛你,記得要愛她。”
左晨平緩了一會兒情緒,才開口道:“我知道,我媽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靜憶“嗯”了一聲,輕輕的擦了擦她滿是淚痕的小臉。
“老師……”左晨抬起臉擔心的問道,“學校不會因此處分我嗎?”
靜憶露了個笑臉給她,“那你相信老師嗎?”
左晨乖巧的點了點頭,掛著淚珠的臉上終於現出了笑顏。
出了左晨家之後,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久,林淮才開了口,“靜憶,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估計這件事應該還捅不到學校。”
靜憶抿著嘴點了點頭,“我也這樣想,可是心裏就像有什麼東西梗在那裏一樣。”她不再往下說,臉上卻映出了愁容。
林淮走在她的旁邊看著她的樣子,心裏暗暗歎了口氣,他繞到了她的麵前,“靜憶,記不記得上次說帶你去一個地方,後來沒有去成?”
靜憶聽他這樣一說,點了點頭,應道:“嗯,記得。”
“那現在想不想去?”
靜憶看著他一臉的興致,沉吟半響,笑著點了點頭。
林淮看了看表,自言自語道:“應該還來得及。”
靜憶吃驚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林淮故意賣關子,“上次沒有說,這次依然不能說,和我走不就知道了。”
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光景過去,靜憶忍不住問道:“還要有多遠啊?”
林淮指了指前麵,“大概二百米左右。”
靜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怎麼看不到,這麼遠,我們為什麼不坐車來呢?”她的話語裏有些抱怨。
林淮做恍然大悟狀,“是啊,我忘記了,不過就快到了。”靜憶看著他的臉,他的表情有著故意為之的痕跡,她不再理睬他,一個人向前走去。
“靜憶,”林淮在後麵喊道:“你不覺得心情不好的時候走走路心情就會好一點嗎?”
靜憶聽到他後麵傳來的聲音,心裏突然有莫名的哀傷升起,忘記一個人要走多遠,我不斷的走,以為終於能有那麼一天,可以在路途上平靜下來,可是有些回憶,我怎麼樣才能割舍,靜憶轉過了身看著兩米開外的林淮,她覺得,他似乎真的可以洞察她的內心,她不說,他亦可以懂。
靜憶衝他喊道:“那還不快走?”
林淮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幾步就跑到了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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