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蘇靜憶的代理班主任一職就這樣的走馬上任了,她來到學校通常時間很早,以至於她到班級的時候,班級裏還沒有一個人。她站在玻璃窗子前向下麵俯視,清晨的氣息分外的明顯,她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絲的充實感,她覺得,似乎,她的生活已然悄然的有了變化。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齊謹坐在她的位置上,她走過去,裝作不經意的把桌子上的小藥瓶放在了抽屜裏,“有事嗎?齊主任。”
齊謹看著靜憶,有些支吾,“蘇老師,你下班後有事嗎?”
靜憶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齊謹麵有喜色,“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下班後等我。”他似乎是對自己有些沒有把握,又害怕聽到她的拒絕,總之,他說完了這句話,還沒等靜憶恍過神來,就匆匆的離開了。
靜憶搖了搖頭,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其實,她是想拒絕的,隻是,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一上午的時間她都沒有課,留在辦公室裏寫著教案,待第三節課下課的時候,她收了教案,“騰騰”的下了樓梯,來到了高一五班的教室。
身邊的學生都走得匆忙,她大老遠的就看見了他的身影,是程北。她不禁緩慢了步子,他怎麼會出現在高一五班的班級門口?待靜憶再看去的時候,就看見了他身邊那女生笑靨如花的臉龐,是藍艾萌。
靜憶就遠遠的看著這兩個人,少頃,她走了過去,快到班級門口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蘇老師”,這幾個人就慢慢的都回過了頭來。
程北的眼光接觸上她眸子的時候,瞬間變得冷冰冰的,這目光讓她失去了和他溝通交談的勇氣,她收回了目光,走進了班級。
班級裏的學生幾乎都已經出了教室來到了操場上,此時音樂聲已經響起,靜憶從窗玻璃裏看著下麵,隊伍整齊的學生,孩子們似乎都是那麼的單純天真,又似乎個個都複雜的很。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夏南,夏南,你說此刻的我,應該如何是好?
一天的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靜憶理了理桌上的東西,想起上午的和齊謹有約,她看了看表,拿了手提包,就下樓去政教處找齊謹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因為是低著頭想著心事,就和迎麵的人撞了個滿懷。
她抬起眼,居然是程北!
程北看清了是她後,卻不說話,隻是一味的冷冰冰的看著她。
“程北……”她欲言又止的叫著他的名字。
他卻絲毫的不為所動,“我不知道你怎麼會來這裏,可是,在我心裏,你再也不是那個靜憶姐姐了。”他頓了頓聲音,“你是一個自私的女人,不,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他說完這句話,似乎很滿意此時靜憶臉上的表情,他冷笑一聲,不再理睬她的徑直向前走去。
“蘇老師,原來你在這裏,我到處找你。”抬頭看,原來是齊謹到了,想起自己剛剛明明是要去找他,靜憶歉意的笑就掛在了臉上。
“快走,快走,現在也還來得及。”齊謹說完,順勢牽起了靜憶的手,拉著她就往樓上跑去,絲毫不理會靜憶口中的“你帶我去哪裏啊?”就這樣的一路奔著到了天台。
靜憶有些氣喘籲籲,“齊主任……”
齊謹把手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然後又輕輕的說道:“你看。”
她順著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落日染紅的那抹天。
齊謹緩緩的說道:“記得小時候寫落日的時候,說過這樣一句話,落日隻是一瞬間,而落日的餘輝卻染紅了一片天。不同的地方看落日總有不同的感覺,曾經在新疆的戈壁上看落日,那種感覺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天與地幾乎連成了一條線。”他轉過頭來看看靜憶,接著又說道:“北方荒原的落日,無論冬夏,總是帶著股淩厲的氣勢,它沉淪的時候,不是蔫頭蔫腦,無精打采的,它大概知道那是它在人間最後的舞蹈了,所以把通身的光華都爆發出來了,落得朝氣蓬勃、激昂澎湃的,帶著一股豪情.。”
靜憶點點頭道:“是啊,這樣類似的場景古人早就寫過,比如杜甫的‘落日照大旗,馬鳴風嘯嘯’何等雄勁;王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何等豪壯;李清照的‘落日熔金,暮雲合璧’則更是把落日情景寫得十分傳神。日出有日出的壯觀,日落卻有日落的瑰麗。”她完全被自然的情景所感染。
齊謹笑言道:“不愧是語文老師。”
她也笑,這樣閑淡的心情,真的是好久都不曾有了。她轉過頭來,正觸上他的眸子,那裏麵,有她不懂的東西,齊謹突然認真的說道:“蘇老師,你真的像是一團謎。仿佛有著很多的故事,可是眼神,卻又似孩童般的清澈。”
她笑,“會嗎?”說的輕描淡寫。
他卻認真的點頭,“而且……”他頓了頓,“我突然想試著去解開這個謎團。”
她隻是笑,卻不答話。
天邊的落日已漸漸的不見了蹤影,隻是那天空依舊留下了落日的痕跡,那樣的一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