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番外3:愛恨情仇終難了(高美雲篇)(2 / 2)

他粗魯的把梁娉往她對麵的椅子上一放,橫著臉朝她一掠,視線仍落在梁娉氣紅了的臉龐上,開口就是:“替她檢查!”。

梁娉不肯聽他的,兩個人當著她的麵就爭執起來。

梁娉不肯叫她檢查身體,周重霄一定要她幫她做一個檢查。

一個態度強硬,一個倔強不肯低頭。

梁娉昂頭衝著他就嚷,她說:“周重霄!你搞清楚,我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不是你手底下的士兵,也不是你周家門上的聽差傭人,我姓梁,我是蘇浙梁家的梁娉!你少在這裏指著方向叫我走,辦不到!”

和他大眼瞪小眼,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美雲心尖一絲絲如粘人草,破土而出。似爬山虎,觸角抓著牆壁,急速的往上攀爬蔓延。像荊棘,從路這一頭,一直延伸到路的那一頭。潮濕、粘膩、尖銳、刺痛。不舒服極了,恨得極了,嫉妒得極了。像是腳踩在地雷上,不敢鬆,又不敢用力。那潛藏的危險,會在下一秒就將炸得粉身碎骨。

她憑什麼?她梁娉憑什麼?一個心裏裝著別的男人的女人,一個曾出走,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的女人,憑什麼還能站在他的麵前,這樣頤指氣使,這樣無法無天?

就因為她是他的妻子?冠了他姓氏的妻子?

美雲按耐不住那在胸中洶湧的浪潮,她快要爆發了。

要是她,她絕不會這樣忤逆他,要是她,她絕不會叫他這樣氣惱......她會愛他,信他,憐他,幫他。他想要做什麼,她都可以幫他。

可這個梁娉,她能做什麼?她什麼也做不了!除了給他帶來麻煩,她還做過什麼?

美雲抑製著滿心的嫉妒、怨恨,臉上帶笑,隨手拎起藥箱帶子不冷不淡的說道:“梁小姐看起來很好,應該不需要檢查什麼。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她在替他不平,為他不忿,可他說了什麼?

他說:“這裏沒有梁小姐。你該稱呼她為嫂子,或者,夫人。”

她握著藥箱帶子的手猛往下滑,渾身劇烈顫抖。強抑著難堪,她不得不低頭,稱呼那個女人“夫人”。

她說:“是我疏忽,再會,夫人。”

她抱著藥箱落荒而逃。

她這一生未有過這樣的難堪。而他,她放在心裏那樣愛著的人,卻為了根本不值得的女人,這樣傷害她。

他永不知道,她是怎樣渡過那一夜的。淚流得像是要將這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了,困在死水裏,掙紮著,在黑暗裏掙紮著。痛苦得輾轉反側,幾次拿著手術刀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視為至寶的男人,卻將別的女人視若珍寶。他當著別的女人踐踏她的好心,無視她的尊嚴,他將她拋棄了,再也不肯回頭。他將她一個人留在貧瘠的沙漠裏,望著她垂死掙紮,也不願再看她一眼。

梁娉,梁娉。

這個名字是她生命裏的魔咒。自從她出現之後,她的生活變了,全都變了。

陽光和鮮花一下消失,她的世界裏,除了黑暗,便隻有陰冷的風。可他們還嫌不夠,還嫌她不夠難堪痛苦,要將她一次次的抓到他們的麵前去,用他們的柔情做刀,將她的心挖出來,一刀一刀的淩遲。

要是她死了,誰會為她哭?除了兄長,不會再有人憐憫她的死。那位督軍夫人大約會靠在周重霄的肩膀上,楚楚可憐的掉兩滴眼淚,裝腔作勢的說一聲“可憐”。他們會過著無憂無慮的好日子,梁娉將會理所應當享受著原不屬於她的一切。

為什麼要讓他們那樣輕鬆的活著,為什麼就這樣輕易的放手?

放下手中冰冷的手術刀,美雲打開窗子,學著年少時曾經的周重霄,在高高的窗台上吹了一夜的冷風。她的淚,在那風中一點一點的風幹,一點點的涼。

她總還有機會的,她總有機會奪回來的。

而這個機會,來得很快。

湘楚戰事吃緊,周重霄不得不親自去往前線指揮作戰。滬上再度隻剩下那位新上任的督軍夫人坐鎮。還有陳副官。

周老太太又有了新的計劃。

可周重霄安排得很穩妥,陳副官是一個忠誠可靠的人,滬上軍隊指揮權都交到了陳副官手裏,周老太太單槍匹馬想奪權,不容易。

雖不容易,隻要有人幫忙,至少周老太太能除掉一個叫她晚年生活不快活的一個眼中釘。

和滬上,和督軍之位相比,這一點好處自然是微不足道的。不過,做人要知足,能握在手裏的,趁早握住,這一次失了手,可沒有下次了。美雲相信,周老太太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