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隨田中在一處房簷下站住。
田中看了看吉田身後的警衛士兵:“你真相信周重霄會乖乖和日本世家女成婚?”
“我看他剛才的反應很奇怪,倒像是故意激怒我們似的。”
“我看是你帶來的那位王總統的兒子太沉不住氣。周重霄在這裏關了有一個月左右,從雲端掉落到泥地裏,有點脾氣也很正常。”
田中若有所思的點頭:“他是個硬骨頭,雖說有謀略,卻很難被強迫。”
“正是。他要是對櫻子、對婚事千依百順,我才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總而言之,萬事小心為上。”
田中太一道:“至於離婚書的事,與訂婚消息一起,你以周重霄的名義出一則和滬上的梁七小姐解除婚姻關係的聲明,也很好辦。”
“我倒不放心你那位王總統的兒子。”
田中成竹在胸的將拐杖在地上點了點:“這你放心,自你派人偽裝成周重霄手下的陌軍殺了王涇陽,他一心為父報仇。再者,那周重霄還搶了他的心上人。”
忽聽樹枝叫人踩斷的清脆聲。
吉田和田中登時都一凜,肅下臉立喝:“誰?”
五米開外的警衛士兵提了槍趕過來,往那樹影後頭一瞧,“砰砰砰”連開三槍。
“報告中佐,是一隻白貓。”
說時,過去將倒在血泊中的白貓拎起來,提給吉田和田中太一看。
他視線與正對樹影的透光玻璃窗戶的人一望,目光相接,他眼神示意。半側身,擋住了那扇可照出人影的玻璃窗。
吉田和田中看到果然是一隻白貓,皆放心,讓警衛士兵把白貓處理了,他二人朝著外廊走。
警衛士兵待他兩人走遠了,才側身,對著樹蔭後頭的那人微一頜首,跟了過去。
梁娉雙腿發虛,往後一跌,差點摔過去。
她兩手緊抱住樹幹,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掉。內裏小衣早就冷了一層。
站了一會,勉強緩過勁來,便想著這件事要趕緊去告訴周重霄。快走兩步,又扭頭往四周看,唯恐叫人瞧見,懷疑起來,倒要給周重霄招惹麻煩。
正是進退兩難的時候,她肩膀上一重,人被掰了過去。
仰頭一看,竟是方才就見過麵的王淵文。
梁娉愣了一愣,心道,見到他更好,將王涇陽被害的實情告訴他,許能令他回頭。張嘴便要把剛才聽來的話據實相告。
王淵文卻不待她開口,抓了梁娉的手就往前走。
“淵文!你帶我去哪裏?”
“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不走!”
她一驚,刹住腳,手緊緊拽住他的胳膊。王淵文被迫停了下來,蹙眉,恨意陡生:“你不知道周重霄要娶那個日本女人了嗎?不走?留在這裏端茶遞水伺候他們?梁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懦弱卑微!”
“懦弱卑微?”
她哼笑了一聲,甩開他鉗製的手,往後微微退了一步,半仰頭望著他:“你忘了嗎?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即便我今天要仰人鼻息過活,要忍耐委屈過日子,也好過像你一樣,認賊作父,和自己的殺父仇人一道,置自己的國家,置這個國家的百姓於不顧!令他們飽受戰火的侵蝕,顛沛流離,苦不堪言!”
“梁娉!”
王淵文怒喝一聲:“你在責怪我?”
“我有今天,是誰逼的?”
“沒有人逼你!是你自己,你盲目,你自甘墮落,是你自己情願去當日本人的走狗!”
“走狗?好!我就要你看著,最終,是我這條日本人的走狗會贏,還是你那個停妻再娶的丈夫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