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老子我不敢斃了你?”
“小五和小四逃到了美國,有我在一日,他們也不敢回來,二弟和三弟當狗當得正得意,沒那個閑工夫來幫你送終。我想你老人家也不會要漂洋過海死了還葬在日本人的墳地裏。算來算去,也隻有我好替你送終。你要斃了我,不大合算。”
“呸!”
傅建榮把槍往上一頂,傅學為不得不把腦脖子也昂了起來。他逼到麵門前:“老子縱橫沙場幾十年,從不怕死,還怕死後沒人送終?”
“哼!你也太小看你老子!”
“我哪裏敢,為了二弟和三弟,老爺子你是煞費苦心,龍潭虎穴闖得,汙名毀譽擔得,當真是慈父。不過現在見著他們已是無可救藥,你要脫身也很困難,說兩句俏皮話寬寬你的心,當什麼真呢?”
傅建榮叫他說到心上,左右示意著,那兩個突然躥出來的人便又退回了暗處去。他往傅學為臉上一看,甚有幾分愧色。砸吧了幾下嘴,把槍收了起來。
“周重霄怎麼個說法?”
“出了這種事,他能有什麼說法?沒把我以軍法處置,已是大仁慈!”
傅建榮眼睛在他身上一轉:“他是替你受了那一槍。”
傅學為佯裝失望的搖頭:“他替我擋那一槍,還不是為了能促成和談,穩定東北局勢?”
“他也很清楚,少了我,軍中必亂。”
“哼!長本事了!”
傅建榮斜了他一眼:“我原預備在宴會上和他講這一件事,談小姐已順利取得吉田的信任,我明後天會讓人過來傳信。”
傅學為頜首。
傅建榮轉身便走。
傅學為在後忽喊了一聲:“父親,你身邊可信的人不多,保重。”
傅建榮未回頭,擺了擺手,消失在傅學為眼前。
他們父子兩人明爭暗鬥多年,在這個時候消弭隔閡,能以這樣和平的態度說上兩句話,傅學為眼中竟有些濕潤。
他排行老大,卻最不受父親的重視。家中兄弟還有四人,最得父親意的二弟和三弟竟在他奪了大權之後轉去投靠了日本人。那兩個混賬東西借了父親的名義由日本人操縱,攻東北與湘楚一帶,致戰火連天,生靈塗炭。父親在東北多年威名受損。
傅學為雖也恨那兩個兄弟,卻在這時又有幾分感激。要不是他們,父親不會肯和他放下心結,共同戰鬥。
隻是日本人多奸詐狡猾之徒,尤其是那吉田,身為帝室禦用掛,抓著偽滿洲國的傀儡皇帝,全權掌控軍政事務。為人刁鑽狡猾,十分陰狠......傅學為掛著滿腹憂慮,往簷廊下走。
傅學為前隻腳踏到簷廊下,從旁有個人急匆匆過來,將他一撞,虧得他身手好,極快的一讓。
“這位先生,你的東西掉了!”
這時後麵一個女子趕上來,把一塊手帕送到他手裏。
傅學為低頭看了看,正要說這不是自己的東西,那女子已走遠。
他奇怪的將手帕翻過來一看,上麵繡著一個“梁”字。
傅建榮回去第三天,果然派人傳信過來,說是願意和談,不過地方卻要由他們的人選擇。
方誌清不同意,馬營長也認為這是陷阱的可能性更大。
傅學為因此和那兩人爭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