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娉,我原還想念著梁老先生的麵子,賣你這一個人情,你既不稀罕,那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明朝早上的報紙見!”
“我阿爹在你這種人那裏沒什麼麵子可談。你要賣我人情,不如放你胞弟一條生路,替你楊家積點德罷!”
楊紅被她一通說,惱得麵紅耳赤,見周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因醜事盡叫梁娉知道,不敢再爭辯下去。鬥誌昂揚的來,卻灰溜溜的走了。
梁娉抬頭一見人漸多起來,忙也往回走。
周重霄攔住她,將她手一握,微微笑道:“走罷。”
梁娉抬頭看了他一會,欲言又止,抿了抿唇,才跟著他往裏去。
門房便忙把門關上,回過身來,見周重行還沒走,喊了一聲“四少爺”。
周重行便問道:“大嫂和剛剛那個潑辣貨很熟?”
門房搖了搖頭。
周重行作勢要一腳踹上去:“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開什麼門?”
門房無奈:“她吵得厲害,說要是見不到夫人,要把醜事都兜出來,這才......”
想到那女人剛才手上晃著的資料袋子,周重行搖搖頭,摸著鼻尖愁悶道:“這倒又是一樁麻煩事。”
急往院子裏走來。
梁娉也正在問周重霄這一樁事情。
“我知道楊紅這個人,她向沒有人情步人情一說。剛才那番口氣,不過是因醜事叫我戳破,不肯再戀戰,找個借口離開罷了。”
梁娉歎氣,在桌旁坐下:“她在浙江名氣受損,必定想要在滬上可以重整旗鼓。碼頭爆炸案是很受關注的一件案子,要是她能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便還能尋回她才女的名聲。”
“小小一個女子,竟有這樣的城府心機,隻做一個報文編輯,委實屈就了她。”
周重行哼哼道:“不如我將她捆了,丟到特務機關去,還能做些大事件出來。”
“如此蠢材,你是要禍國還是殃民?”
周重霄薄唇微掀,嗤笑出聲:“她還能翻得了天?”
梁娉急道:“你可不要小看了她,她厲害就厲害在拿一支筆杆子,能叫生的說成死的,死的說成活的。”
“你可還記得她在浙江笑話我的那篇《太太派對上的不速之客》?”
周重霄眸光閃了閃:“是她?”
梁娉點頭:“可不就是她麼?我可因那件事,叫多少人笑話。”
邊說邊有些孩子氣的翹了翹嘴。
周重霄一笑:“這樣說來,還真是非治不可了。”
他朝著周重行一望。
周重行便往梁娉臉上瞧了瞧。大嫂是沒有聽出來大哥話裏的意思。在大哥這裏,要叫一個報刊編輯無聲無息的消失,是再簡單沒有的事情。大嫂卻以為大哥是要由著剛才那個蠢材鬧。
不過,這會大哥的意思似又發生了改變......
周重行道:“大嫂,不如交給我去辦,保管叫你出氣。”
梁娉搖搖頭:“她敢找上門來,肯定留了後招。要是弄巧成拙就麻煩了。”
“哪裏有這樣複雜?”周重行立即說道,“這種小雜碎,7號監獄的人也不是......”
“重行。”
周重霄喚了他一聲,眼中帶了警告。
周重行不大明白周重霄的意思,卻還是閉嘴,把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
梁娉愁眉苦臉的低著頭隻管想著,倒沒有注意到兄弟倆的一言一行。
她道:“不能叫她搶在我們的前頭,這件事,還是要先發製人的好。”
“先發製人?”
梁娉點頭望了望重行,轉而看向周重霄,眼中透著憂慮,她道:“從楊紅剛才的口氣中可得知,她所要編造的,無非是你一個財色軍閥的土皇帝形象。要往這件事上靠,除了碼頭爆炸案裏抓到一些蛛絲馬跡,依照我對她的了解,她必定是要從旁引述,提到金海舟受賄一事,再從受賄案入手,將你徹底拖下水。”
“這倒是一個大/麻煩!”
重行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禁接口道:“金海舟受賄原是大嫂竭力遮掩過去,要再扯出來,南京政/府未新機構博得民意支持,一定會嚴加調查。到時候......”
金海舟的確是撈了不少錢,周重霄之所以保他,也不過是為他在海外的人脈,還有他在海外投資所得的財富能支持航空學校的發展。這件事要調查下去,誰也幹淨不了。
重行著急的往周重霄身上瞧。
周重霄剛要開口,聽差過來道:“督軍,有一通從南京過來的電話。”
周重霄頜首,起身對梁娉道:“我去去就來。”
隨那聽差過去了。
周重行歎了一聲,也要走。
梁娉喚住他:“重行。”
她走過去道:“我有件事情要問你,我希望你能在你大哥麵前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