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霄側首,深深的看到她的眼底去。
他伸手,將她的腦袋攏到自己的肩上。
他的肩章硌得她臉頰有些疼,房間裏格外的安靜,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你餓不餓?”
“嗯。”
“那我去叫廚房做些吃的來,你想吃什麼?”
“你愛吃什麼?”
梁娉抬起臉來,朝著他一望,他也恰好看過來,梁娉帶笑的視線毫無避免叫他收攏了去。她臉頰微微泛紅,垂下濃長的眼睫來,輕聲道:“我早吃過了,問我做什麼?”
說著便要起身。
周重霄將她的手反過來握著,梁娉剛站起來,就又叫他拽了回去。
“哎,別鬧了,早點吃了早點睡。”
他扶著她的腦袋,不由分說上前輕吻了她一下,隻蜻蜓點水,卻叫梁娉心悸不已。那顆並不太健康的心髒突然跳得厲害起來。
他道:“坐著罷。”
說畢,便走到外麵來,按了鈴,把聽差叫來,吩咐了下去。
走回來的時候看到梁娉還紅著臉坐在沙發上不動,他走過來刮了下她的鼻尖,笑話道:“害臊了?”
梁娉抬眼,似嗔還怨的望了他一眼:“剛才還憂心忡忡的,這會又......”
“我不和你講了。”
說著就要上床去躺著。
周重霄握了她的胳膊將她輕拽回來:“陪我吃一點。”
“我吃過了。”
“再吃點。”
梁娉拗不過他,隻好陪著他坐著。
那粥很快就來了,是加了玉米的米糊,這樣香稠的東西,梁娉是很歡喜的。旁邊一碟醬黃瓜,兩隻瓷白的小罐子,一揭開,盛著桂花蜜和醃漬好的桂花。
梁娉喜上眉梢,嚐了嚐那醃漬的桂花,又香又清沁,那蜜也惹人愛得很。
“哪裏來的?”
滬上雖是偏南,可周家上下原是北邊來的,到了周重霄這一輩,口味還是偏北方。廚子也請的北方廚子。並不會做這些江南的小東西。
周重霄眯著眼睛看她那嚐到歡喜東西時快活的模樣,眼裏也含了笑意,替她盛了一碗米糊,道:“晚上少吃一些。嚐一嚐,別貪嘴。”
剛才還說吃過了,不肯再吃的人,歡快的接了筷子來,先是舀了一些蜜在米糊裏,周重霄攔著不準夜晚吃太多甜的,她又將那小瓷壇裏的桂花不停的夾了來吃。
一邊道:“你真是不安好心,明知道我最歡喜這個。誠心要叫我胖,旁人要議論的。”
周重霄不在意道:“我的人,誰敢說一個字。”
梁娉頓了一下,臉上歡快的神情登有些僵滯。她很快將那一抹凝滯掩蓋了過去,隻看著周重霄吃。
夜深更重,隻這房間裏格外的溫暖靜謐。
“上一回的事,你還沒答複我。”
周重霄將外麵的燈關了,隻留著床邊一盞小燈,上了床來,梁娉很自然往他臂彎裏偎。
“你像是很篤定我會答應。”
他目光望著前方,似是在看一件常人見不著的深暗東西:“在你,真不在乎他的死活?”
梁娉靜默了一會:“在乎。”
周重霄的手臂很明顯的僵硬起來。
在他要抽離之前,她兩隻手攀上去,枕在腦袋下,很清晰的說道:“可要叫我和你分開.....重霄,我不願意。”
她說時,仰頭望向他。
周重霄隻一低首,便望見了那一雙如秋水似荷尖晨露的眸子。
他低下頭去,她竟不如往常,羞臊的要躲,閉上眼睛安靜的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