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26章:故人非昨(2 / 3)

夜晚十二點鍾,正是晚與未晚交替的時候。霓虹燈照得一整條街亮堂堂,地上散落不少言語激進的傳單。

梁娉靠在牆壁上,低頭看了一眼手腕。傷口已簡單包紮,可已然失血過多,她連眼前的路也越來越看不清楚。勉強掙紮著往前走,忽身後躥過來一個人,搶了她的箱子就跑。

“放手!”

梁娉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和力量,與那潑皮撕扯起來。

像這樣大半夜實行搶劫以謀不義之財的,大多是不要命的癟三賴皮,梁娉抱著不放,越加讓那劫匪認為箱子裏大有文章,一邊拽著,一邊彎腰撿了塊石頭照準梁娉腦袋敲下去。

“嘿!做什麼!”

忽聽得一聲大喝,有人從黑黢黢的弄堂裏奔過來,手裏舉著一把陽傘。兜頭就往那匪徒身上打,那匪徒見來了幫手,料定自己不能成功,把梁娉往邊上一推,急忙逃跑了。

梁娉跌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身,隻管把箱子緊緊抱在胸口。

那人伸了手到她跟前:“你還好麼?”

梁娉抬頭朝他一望,戴著金絲眼鏡,清秀斯文的,不是宋則鳴是誰?

她喊了一聲“宋老師”,頭重如石,眩暈著跌過去。宋則鳴忙的握住她肩膀,將她扶住。

梁娉跟著他到了他暫住的一處小公寓,站在門外躊躇。宋則鳴便握著鑰匙道:“你隻管進來,我今晚還有些事情要去找一位朋友。”

說著,他把鑰匙放到梁娉手裏,便要走。梁娉急反握住了他的手,將他拽住。十指相觸,兩人俱是一愣,梁娉忙撒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宋老師是正人君子,我沒有不相信您的。”

“隻是,我唯恐牽連了宋老師。今朝,我是從周府逃出來的。”

宋則鳴望了她一會兒,頜首,抬手道:“我房裏有醫藥箱。”讓了她進去。

很小的房間,隻一張床,一張書桌,右手邊放著行李箱。桌上有不少傳單。

他開了燈,見到梁娉望著傳單發怔,宋則鳴也不避諱,拉開椅子讓她坐了,從書桌底下拿出醫藥箱來,挽起袖子替梁娉處理傷口:“一九會議之後,南京越加軟弱,弱國無外交,中國再叫他們治理下去,不但沒有希望,反要令人絕望。”

“宋老師是什麼時候來的滬上?”

宋則鳴拿著酒精棉的手一頓:“浙江動亂,你短時間內最好別回去。”

他說著,將酒精棉往梁娉手上一按,她痛得閉上眼睛。

梁娉深吸了口氣,抓住將要逃避的宋則鳴的手:“宋老師!”

宋則鳴沾了酒精的指尖異常冰涼,頓了頓,他將梁娉的指尖一根一根掰開,聲音一如以往的溫和平緩:“娉兒,很久之前你就知道我想做什麼。帝國亡我中華之心一日不死,我便要為這四萬萬同胞奮戰到底。在此之前,中國最要緊的是有一個內能安撫同胞之痛,外能對抗強敵外辱的政/府。”

“所以你要刺殺周重霄?他和南京方麵的人不一樣!”

他哼笑一聲,鏡片後的目光異常冷峻:“哪裏不一樣?劃地為王,裂土毀家國,他比南京那些人更該死!”

不待梁娉開口,他吐了口氣又道:“不說這些。你暫時在我這裏住著,至於浙江,還是不回去的好。”

說畢,起身,將那處理傷口的棉花、紗布拿出去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