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過來了?”
她倒了杯水,送到他跟前。周重霄接過,飲了一口:“兩浙商會的貨船在碼頭被日本人劫了。”
後邊的話他並未說下去,梁娉卻也猜得到。心道,他果然不是為自己來的。也不知是什麼心情,又似堵,又似鬆了一口氣。她微微蹙了眉頭,在周重霄對麵一張軟墊椅上坐下:“要讓周督軍親自出麵,這件事恐怕不簡單。”
周重霄不置可否,把水杯放到茶幾上,起身開始脫衣服。
梁娉見狀,驀的一跳。自椅子上彈了起來,忙道:“好好的你脫什麼衣服?”
“我趕了一夜的路,你說我脫衣服做什麼?”
周重霄說著,那墨綠色襯衫已褪了下來,往梁娉身上一扔。
梁娉直跺腳:“你怎麼總喜歡往我身上丟?那裏沒有衣簍子麼?”
她被罩了一頭的襯衫,兩腳胡亂的跺,像極了困在巢穴裏的鼴鼠。周重霄薄削的唇勾了勾。
梁娉好容易將襯衫扯下來,就見他朝著自己的浴室去了。忙跑過去,卻隻趕得及一頭撞到他關上的浴室門板上。
梁娉氣得在外跳腳:“周重霄,這是我的浴室!你怎麼專知道欺負人!”
她正嚷嚷,那門被人從裏麵“嘩”一下拉開,梁娉嚷嚷的嘴還未闔上,瞪著圓鼓鼓的眼睛就見到周重霄裸著,頭發打濕了杵在她跟前。
她“哇”的一聲叫了起來,兩手直往眼睛上捂:“下流!齷齪!”
周重霄捏住她兩隻手,梁娉又羞又臊,抬腿就要蹬,他的聲音便響起來:“看清楚。”
說著,把她捂著臉孔的兩隻手往下一扯,梁娉臉上發燙,轉悠著眼珠子猶猶豫豫往下瞧,他皮帶還扣在上頭,褲子穿得好好的,隻赤了一雙腳。
“很失望?”他嗤笑。
梁娉立把手往後一扯,板著臉朝門口一指:“出去!”
周重霄輕哼出聲:“你喜歡叫梁家上下都知道七小姐婚姻不和,隻管開了門請我出去。”
“拿條浴巾過來。”
他把門“砰”的一聲關上。甩了梁娉一臉帶水氣的風。
“周重霄!”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梁娉在原地打轉,恨不能找了家夥什來把他一杆子撂倒!
他洗澡出來,理所當然的躺在她的床上。她雖不是喜好蕾絲玩偶的嬌小姐,床上布置卻總還是女孩子氣更多一些,出嫁之後也未有人過來打理,仍舊是從前的布置。他往上一躺,粉藍色的被褥,白色紗帳,總叫人覺得好笑。
收回視線,梁娉從沙發上起身:“我要睡了。”
他瞧了她一眼,就把手上的書一擱,給她讓了半邊。
“這個床太小了,你可以去沙發上睡,更舒服。”
他側過身來看她,眸光深沉:“你要是想建議我以另外一種方式教你入睡,我很願意從諫如流。”
說著拽住梁娉胳膊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上。
“周重霄!”
“噓,我困得很,你要是不老實,我不介意‘教訓教訓’你。”
她果然不敢動,可被人壓著半邊身體實在難受。
“我胳膊被你壓得疼。”
他閉著眼睛,也不知聽到了沒有。梁娉想要把手臂從他身底下抽出來,他驀的往後一撤,把他自己的胳膊往她底下一放,密密實實的將她摟著,以己為牢,將她困在了“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