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用力甩開樂樂那隻握住自己的小手,再也不給任何人留下一瞥,昂首挺胸地離去……
好好的一場宴會,就這麼以混亂和悲傷來收場。餘下還有很多禮物,但再也不會拆了。
賓客們陸續離去,才一會,熱鬧歡喜的宴會廳變得寂寥沉靜。
直至抵達家中,秦父才開始發泄心中的憤怒,聲音雷震天地,“以後要是誰在我麵前提及那個畜生,我就和誰斷絕關係!”
“哎呀,你看你,動那麼大氣,這是幹嘛呀!”秦母趕忙勸慰。
“特別是你,別再在我麵前提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人非聖賢孰能無錯,隻要知錯能改就好等荒謬之語。”秦父先是拿秦母開刷,接著看向秦雪柔,“小柔,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你為什麼偏要對那魔鬼死心塌地,他是不是給你下了什麼巫術,好好的男人放著不要,硬是去要一個畜生?”
秦雪柔身體猛地一顫,低垂下了頭。
秦父越說越來氣,“我現在正式警告你,以後你要是再與那畜生藕斷絲連,別喚我爸,且給我滾出這個家,有多遠滾多遠,我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你……你這是什麼話?有做父親的像你這樣說話的嗎?”秦母也起火了。
“我怎樣說話?我這樣算遲了,我早該罵醒她,免得三番五次給我帶來嘲笑和屈辱!”好好一個壽宴,最後卻是這樣收場,一想到自己多次被親戚朋友們笑話都是因雲赫引起,秦父便難以控製的憤怒和失狂。
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奪眶而出,秦雪柔給父親一個飽含深意的注視,而後轉身,迅速衝回自己的臥室。
她伏在床上,無聲痛哭,直至秦母進來。
秦母先是沉吟一下,隨即沉痛地道出,“你爸好久沒試過今晚這麼高興,突然間發生那樣的事,難免感到生氣,你別怪他。”
“我沒怪他。”秦雪柔停止哭泣,坐直身體。從小到大,父親從來不舍得大聲責備自己半句,今天卻是一次性爆發得這麼嚴重。
秦母又是靜默了好一會,幽歎而出,“關於今晚的事,不管雲赫是有心還是無意,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你和他,真的不適合。曾經,媽也覺得或許是命中注定讓你經曆這麼多的波折與災難,可人生不是這樣的,孩子,你已經受到太多的苦和折磨了,這些都是雲赫帶給你的。所以,媽希望你別再和他有所牽扯,讓你的生活回歸寧靜吧。”
秦雪柔抬起頭,眼中凝淚,看著母親。
“你的心情,媽清楚,也明白。媽知道你會很難受,但是,更難受的時期你都敖過去了呢!隻要你下定決心去忘記這個男人,你一定能夠做到!乖,聽媽的話,別再見他了,你們真的不適合。”秦母開始在她身邊坐下,擁住她,繼續語重心長地勸解,“或許阿雋在某些方麵還存著缺點,可轉念想想,在法國那幾年,你的日子過得平平靜靜且平平安安。媽不指望你能大富大貴或者光宗耀祖,但願你能擁有一份平靜的生活,而這樣的生活,藍雋比雲赫更能給你。”
最後,她在秦雪柔肩上輕輕一壓,留下一聲長歎,憂心忡忡地走了出去。
小小的臥室,變得安靜異常。秦雪柔呆呆地,坐姿沒再改變過。好長一段時間後,她取出手機,撥打雲赫的電話,對方處於關機狀態。
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再熟悉不過的人名,她腦海盡是他當時悲憤痛斥的模樣,於是,她又試著打給他,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無法接通。
不久,樂樂忽然走了進來。
稍微調整一下神色,秦雪柔盡量保持聲音的柔緩,“還沒睡?”
樂樂不直接給回應,黑白分明大眼睛直望著她,“媽咪也在生爹哋的氣嗎?我認為爹哋不會那樣做。”
秦雪柔一陣愕然。
樂樂自顧解釋下去,“爹哋跟我講過他要親自設計和製作一個壽桃給外公賀壽,他還叫我保密,說到時給外公和媽咪一個驚喜。前幾天,爹哋都有打電話給我,跟我說壽桃的進展情況,爹哋為了弄好這個壽桃,還通宵了,所以爹哋一定不是舅舅他們說的那樣故意戲弄外公。”
秦雪柔心頭微微地起了顫動。她記得,那天早上臨別時,他說接下來的幾天會很忙,而且他也沒有再約自己見麵,難道就是為了忙這個?可是,那空盒子又怎麼解釋?既然做了壽桃,為什麼不放進去?
“爹哋可能是太忙太累了,導致忘記把壽桃裝入盒子裏麵。媽咪,您幫爹哋說說好話吧,跟外公外婆和舅舅他們解釋,說爹哋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忘了放禮物,他會補回來的。”單純的樂樂不懂大人的複雜世界,隻能這樣猜測,他還邊說,邊搖晃著秦雪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