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3)

張元和琳娜原本都是在賣場工作,後來兩人一拍即合搞到了床上,剛開始隻是圖個肉體之歡,沒想到越做越愛,加上兩人的出身背景差不多,都是孤苦伶仃之人,從相互慰藉到相互關照再到相互思念,竟然做出未了感情,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這次張元考到了中礦集團,將兩個人的距離生生的拉開了,互相都依依不舍。

琳娜想勸勸張元留在玉城,可張元畢竟是個男人,他要有自己的事業,在玉城混下去他頂多是個打工仔,而去了中礦集團就不一樣了,那兒畢竟是世界五百強的大國企,而張元是考過去的正式職工,如隻要肯打拚,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來的。琳娜咬咬牙,硬是沒有挽留張元,淚眼婆娑的幫他收拾起行李來。

張元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琳娜,兩個人為了偷歡才相識的,可眼下的關係發展的超越了床第之歡,逐漸有了真情,自己一個人混下去還好說,但他不能看著琳娜跟著他受委屈。琳娜已經三十歲出頭了,現在還寄居在朋友的服裝店裏,一想起這事張元就感到羞愧,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哪怕是為了一套為琳娜遮風擋雨的房子,他也要全力以赴。

至於幾個哥們,張元更顧不上了,李卓和汪星自不必說,吳大勇也盤下了一間咖啡廳當起了老板,要說起來還是自己最落魄呢。

張元躺在床上,看著忙碌著收拾東西的琳娜,他也幫不上什麼忙,盯著房頂發起了呆。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槍!他藏在牆縫裏的槍!自己孤身一人前往異鄉謀生,身上帶件防身武器還是很有必要的。這支槍來的真是時候,帶在身上甭提多有安全感了。雖然考的是中礦集團,但作為新人,又沒有什麼背景,肯定是要分到下麵的分公司,甚至是一線礦區,有這家夥在身,張元就無所畏懼的了。

想到這裏,張元立即翻身下床,將床從牆邊拉開,又拿過切菜的菜刀,墾起牆上批的膩子來。

正在給張元收拾行李的琳娜看到張元怪異的行為後,也湊了上來,盯著張元手上的動作問道:“你幹嘛呢?”

張元神秘的笑了笑,“你不是對我的安全不放心嗎?有了這個東西,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牆上批的膩子本來就不厚,張元以刀為鏟,三兩下就將那層膩子鏟掉了,又用刀將幾塊磚翹了出來,然後伸出手,將用布包裹著的手槍和子彈掏了出來。

琳娜看著張元從牆裏掏出個布包,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張元也不答話,瞅了瞅門窗看關閉的很嚴實,這才將布包放到床上,一層一層的揭開,將五四手槍和子彈展現在琳娜眼前。

“你怎麼私藏……”琳娜看到布包裏的東西竟然是一把手槍,嚇的臉色都蒼白了,差點喊了出來,被張元一把捂住了嘴,雖然發不出聲來,但眼睛裏還布滿了驚恐,指著槍的手也哆嗦了起來。

“別叫!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張元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我爺爺年輕時候在武裝部工作,那個時候的警察和軍人都是允許帶槍的,他退休後沒把槍交上去,爺爺去世後,我就成了這把槍的主人,就留在家裏了”。

張元的話說的合情合理,而且還是親眼看著張元從牆裏掏出來的,琳娜就完全相信了,也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但她還是不敢接近手槍,示意張元趕快收起來。張元將槍從新包了起來放在床頭上,開始思考如何將槍隨身帶走。

看張元凝重著眉頭不說話,琳娜覺得自己剛才可能太緊張了,而且看到槍的第一反應就是張元曾經拿著這把槍幹過什麼事兒,於是晃了晃張元的手道起歉來:“阿元,剛才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曾經犯過什麼事兒呢。”

“嗬嗬。沒事兒,任誰看了這把槍都會這麼想,這事兒連李卓他們都不知道這事兒呢”。

張元是隨口一說,但在琳娜聽來卻是另一番感覺,私藏槍支這麼重要的事情,張元沒有告訴他最好的哥們,卻當著自己的麵兒把槍從牆裏拿了出來,這是充分信任她,沒有把他當外人才這麼做的,琳娜心裏一暖,剛剛平息的眼淚又湧了上來。

“怎麼了?怎麼又哭了?”張元隻顧考慮怎麼把槍帶走的事兒,一抬頭卻發現琳娜的眼睛又紅了,趕緊好言相勸了幾句,讓琳娜去繼續收拾東西,自己一個人獨自思考著怎麼才能將槍帶在身上並不被人發現。

一條條方案在張元的腦海裏產生,又被他一條條的否決,因為無論是飛機、火車還是長途大巴,他本人和他攜帶的行李都要過安檢,把槍拆解了分成零件分解分配攜帶還有點可能,而那三盒子彈是無論如何過不了關的,那可是足足三百發子彈呢。

正規途徑帶不走,張元開始想其他途徑,第一個想法是扒火車,瞅準往西去的火車,提前埋伏到鐵軌旁,等火車開過來的時候跳上去,然後在快到站的時候跳下來。然而,這個方法也很快被他否決了,客車都大幅度提速了,火車出車站後車速快的要命,弄不好小命都保不住了,撲貨車又不知道貨車去的方向,萬一弄個南轅北轍就虧大發了。

第二個法子是曲線救國。坐長途大巴的時候不在站裏坐車,而是提前在郊區候著,這樣上車就不用安檢,快到地方了再提前下車。實在不行就一段一段的來,光坐短途車,積矽步以至千裏。可這兩個方法也有一個問題,路上一旦遇到警察檢查沒得跑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法子也存在風險。

張元又想了幾個其他的方案,連讓李卓開車送自己過去的方案都想了,但考慮到高速上查車的概率很高,萬一遇到了警察連哥們都連累進去了。

正當張元愁眉不展的時候,琳娜拿著一疊報紙走了過來,她將床底下的兩雙鞋拿出來,然後將報紙揉成團塞進鞋子裏,以避免鞋子裝箱的時候將鞋麵壓扁了。在其中一張報紙上,有一條醒目的標題《遭遇買票難,千名農民工騎行回家過年》,標題下還配了幅圖,上麵是浩浩蕩蕩的摩托車隊在交警的引導下從打工地回鄉過年的場景。

張元眼前一亮,突然有了主意,他決定騎摩托車去沙海報到。打定主意後,張元給琳娜打了個招呼,拿起挎包下了樓,去找小區大門口的黃處長。他記得黃處長那兒有一輛破爛的踏板摩托車,這種摩托車的好處就在於車子周圍包裹了一層塑料殼,而這些殼裏剛好可以藏東西。

雖然已經半夜了,但小區大門口還有幾個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張元拿著一包煙,跟幾個人散了一圈,然後將黃處長請到了門衛室裏,借道別的理由扯開了話題。

這段時間以來,黃處長跟張元合作的挺不錯,每天能賣出好幾百斤的菜,收入達到了百十塊,張元突然要走,竟是生生的斷了財路,好在張元推薦了黃處長的兒子接替了自己的工作,雖然超市發給黃處長兒子的工資比給張元的少了一半,但有了這個平台後,黃處長爺倆就不需要經過張元的手剝利,收入隻增不減,黃處長高興的很。

“我說小子,人生地不熟的,千萬要小心,要是在那邊發展的不怎麼樣,就及時回來,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鄉啊”,跟張元合夥賣了一段時間的菜,黃處長也是對他戀戀不舍。張元為他局促的日子打開了一扇窗戶,所以黃處長對張元充滿了感激。

“放心吧叔,我去的是國企,管理規範的很,工資也挺高的”,張元一邊回答著黃處長,一邊思索著怎麼張口談摩托車的事兒。

“嗯,要說也是,雖然遠了點,但畢竟是大國企,你這麼年輕,還是奔個好前程要緊”,黃處長本身就是國企職工,當年紡織廠繁盛的景象仍曆曆在目,對國企有著別樣的情愫。

“那個……黃叔叔,我有件事想麻煩你”,張元想好了主意。

“你說,隻要是叔能幫上忙的,你就隻管說”。

“我不是談了個女朋友嗎?她上班的地方離家比較遠,我想給她買輛摩托車代步,但我這又要出遠門,手頭比較緊,買輛新的太貴了,一時拿不出那麼多。我看你門口那輛摩托車整天閑著,要不你開個價賣給我得了”。

“哦,這樣啊,這輛車不是我的,也沒主兒,一直在三號樓下扔著,始終沒人認領,風吹雨淋的太可惜了,我就把它推過來修了修。要不這樣,你先推去讓女朋友騎著,什麼時候有人要了你再送回來,我這兒替你擔待著”,黃處長為人實在,總是覺得欠著張元一份人情,張元難得開口幫忙,黃處長也落個順水人情。張元喜出望外,謝過黃處長後,將那輛摩托車推到了自家樓下。

回到房間後,琳娜已經將張元的行李收拾妥當了,竟然整整兩大包,摞在一起快超過一個人高了。張元苦笑了一下,這麼多東西,那輛摩托車怎麼能載得住?不過他沒有說破,心裏打定了主意,等出了城後,將那些不常用的都扔了算了。

張元替琳娜揩了揩額頭的汗水,心裏一軟,將琳娜抱在了懷裏,二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張元才和琳娜分開,他從口袋裏掏出兩把鑰匙,一把交給琳娜,另一把讓琳娜轉交給吳大勇,這樣一來,琳娜什麼時候回玉城了能有個落腳的地兒,平常還能讓吳大勇照料著房子。

琳娜接過鑰匙裝進自己的包裏,仍是淚眼婆娑的看著張元,張元也迎著琳娜的眼睛,關切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看著看著,二人眼光裏就迸出了火花。兩人也不言語,手上的動作卻異常的劇烈,三下五除二,迅速扒光了對方,來不及調情,直接容納了對方。

醉意湖畔,醉太白會館。

劉長江和孫海銀躺在湖邊的兩張沙灘椅上,一邊抽煙一邊曬著太陽,耳畔還不時傳來美女們的嬉笑聲。人生最快意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雖然醉太白會館掛在王重九的名下,但實際操縱人卻是劉長江,這個會館是他的得意之作,而這處依托醉意湖建起的後花園就更是得意中的得意,不出會館就能飽覽湖景、曬日光浴,這對地處內陸的玉城來說,是相當難得的佳境。

孫海銀看了一眼正在水裏跟劉曼柔打水球的齊帆,喉嚨裏吞了口口水,暗自羨慕劉長江的豔福,竟然能找到一個這麼誘人的情人。雖然劉曼柔跟齊帆的身材、長相不相上下,但感覺卻比齊帆差了一大截。孫海銀仔細對比了一下,發現了區別之處,齊帆比劉曼柔多了份書卷氣,這份書卷氣就將二人的氣質拉開了,齊帆看上去像個貴婦,而劉曼柔就非常像個蕩婦。

看著在水裏跳躍的齊帆,孫海銀斟酌著要不要把前幾天晚上看到的景象告訴劉長江,他心裏還隱隱有點羨慕李卓,就那小兔崽子,居然也有機會一親芳澤,而我卻隻能坐在這裏幹瞪眼,不如告訴劉長江吧,不能便宜了那小子。要是劉長江一發怒把齊帆打進冷宮那就更好了,那自己就有機會一親芳澤了,憑自己手裏的錢,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施點小恩小惠,她還不樂的投懷送抱。

孫海銀剛要張開口,卻見王重九徑直朝劉長江走了過來,這種事關係著劉長江的臉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孫海銀又閉上了嘴。

“老板,事情辦妥了,材料已經遞到了省公安廳經偵總隊,為了防止經偵總隊的人走後門,我還專門用特快專遞郵寄到公安部一份,這下汪大同必死無疑”,王重九不習慣打開口腔說話,發出來的聲音跟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似的,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孫海銀聽了竟有些不寒而栗。

實際上,孫海銀對汪大同沒什麼惡感,當然也沒什麼好感,你做你的生意,我放我的貸款,你不求還有其他人來求,隻是麵子上有點過不去而已,當初劉長江商量著收拾汪大同的時候,孫海銀隻是想著教訓教訓他就罷了,並沒有想到劉長江會將汪大同往死裏整。如今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孫海銀反而有些害怕了,雖然他平時驕奢淫逸習慣了,但骨子裏卻是膽小怕事的很,並不想惹麻煩,可現在跟劉長江綁在了一起,甩都甩不掉,也不知道這個汪大同什麼地方得罪了劉長江這座瘟神,竟讓他下了這麼狠的手段,那些材料一旦被公安查證屬實,不僅汪氏集團不保,汪大同還得把牢底坐穿了。

王重九跟孫海銀一樣,他也是猜不透劉長江的心思,即便是汪大同得罪過他劉長江,也沒有必要整的這麼狠吧,看架勢,劉長江的目的不隻限於吞掉汪氏集團,而是非要把汪大同整得家破人亡不可,似乎兩人之間有著奪妻殺子之仇一般。

王重九曾多次對比自己跟劉長江的差距,感覺自己在劉長江麵前跟個三歲小孩兒似的,劉長江心裏的那些彎彎繞足夠自己學一輩子的,雖然當年混過黑道,聽讓去挺唬人的,但頂多是揍人一頓,砍個指頭,收個保護費什麼的,可比起劉長江的吃人不吐骨頭差著十萬八千裏,奪個資產數億的房產集團如同下了盤棋似的。

劉長江對王重九的表現很滿意,每次交辦的事情都能完成的漂漂亮亮的,否則他也不會把醉太白會館和即將到手的汪氏集團交給他來出麵打理。

“哼”,劉長江鼻子裏哼了一聲,“汪氏集團?玉城很快就不會再有“汪氏集團”這四個字了。

就要報當年的奪妻之仇了,劉長江的心情非常愉悅,指了指身旁的沙灘椅讓王重九坐下,難得的給了王重九一個笑臉,讓王重九感到受寵若驚。

“收購公司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劉長江向王重九問道,他所說的收購公司,是讓王重九收購一家中小型房地產企業,然後讓孫海銀貸款給這家公司,等汪氏集團破產後,由王重九買下的公司去收購汪氏集團,不顯山不漏水的就將偌大的汪氏集團攬入自己懷中了,這計劃做的滴水不漏,讓孫海銀和王重九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已經達成協議了,這兩天去相關部門辦一下過戶就行了,企業資質和信譽都不錯,隻是老板在圈裏沒過硬的關係,拿不到理想的土地,這才打算轉手的”,王重九如實回答道。

“嗯”,劉長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對孫海銀說道:“小九這邊的手續一辦完,你那邊立即想辦法給他增資,免得將來拍賣汪氏的時候這個公司因為注冊資金太低被排除在競拍範圍之外。隻有進了競拍範疇我才能在背後運作,確保其中標。”劉長江表情平淡,可口氣卻如同汪氏集團已經進入到破產程序一般。

孫海銀聽了劉長江的話後趕忙點了點頭。你劉長江殺人放火那是你的事兒,我隻做好我份內的事就行了。根據劉長江、孫海銀和王重九三人商定的方案,事成之後,劉長江和孫海銀各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被推向前台的王重九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雖然隻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折算後的數字已經遠遠超出了王重九想象,在利益的驅動下,他對劉長江的忠心耿耿無人可比。眼看一切如劉長江計劃的那樣進行著,王重九激動的臉都漲紅了,過不了幾日,自己就將成為千萬富翁了,對比以前在羅漢堂打打殺殺還掙不了三五千塊錢的日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要不怎麼說民不跟官鬥呢,當官的隨便動個小指頭就能把資產過億的企業給搞垮了,要碾死黑社會,估計比碾死隻螞蟻還容易。

眼看正事談完,孫海銀心裏惦記著齊帆跟李卓偷情的事要向劉長江報告,可偏偏王重九來了,正要想辦法把他支開,劉長江卻突然來了釣魚的興趣,王重九趕忙去準備魚竿。真是睡覺遞個枕頭,王重九一走開,孫海銀趁機跟劉長江說起了自己看到的情景,但他沒有直言,而是說的比較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