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灝此時已經完全陷入癲狂之中,蘇興邦以及一眾丫頭媽媽手無縛雞之力,皆不敢近身,侍衛們上前避開那把剪刀將他壓製住,他卻依舊掙紮不休,無法隻得用繩索捆了。
蘇輕寒趕到時,看到的就是蘇雲灝被五花大綁的畫麵。
林氏見她神色憤怒震驚,心中那口氣才平複下來,罷了,漠逍毀了一隻手,隻要好好調養還是有希望恢複的,蘇雲灝殺了平遠伯府大公子,這件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揭過的,蘇雲灝就等著進大獄吧——即使秦衍也保不住一個殺人犯,蘇雲灝死定了。
越想越覺得胸口的氣順暢不已,連方才在大堂中腹中隱約的不適都好了許多。
蘇雲灝被捆了起來,神情卻依舊是恍惚魔怔的,平遠伯府的丫頭媽媽見他已經不能傷人,情緒頓時爆發出來,奶娘暈倒又轉醒,哭罵道:“好端端的喜事,你們侯府的人殺了我們大公子,這哪裏是人幹的事!簡直是畜生不如!”
她邊罵邊哭,林鍾宇雖然傻,但畢竟是她從小奶大的,整個伯府除了王氏,就數她最疼他,如今好端端的少爺就這麼躺在那兒,擱誰誰不心疼?
“蘇侯爺,我們伯府雖身份低微,但畢竟也是勳貴之家,與你們結親究竟是何緣故誰都清楚,我們不怪你們以次充好,你們卻在喜宴上害我家公子性命,我們伯府也不是好欺負的!”
奶娘心疼的要命,卻也氣得要命,本來安國侯府用一個婢女代替蘇清柔他們就不大樂意,隻不過侯府願意將那婢女認作嫡女,他們才勉強同意了這件事,但好端端的喜宴,先是新娘中了毒,事情剛剛查出來,林鍾宇又喪了命……
蘇興邦頭疼的快要炸了,他完全想不通,蘇雲灝怎麼會突然發病,又怎麼會對林鍾宇痛下殺手?他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可若說不是他,剛剛的場景所有人都看到了,林鍾宇胸前的血口深且淺,分明就是剪刀紮出來的,蘇雲灝手中握著剪刀還要傷人,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早知如此,當初說什麼都不應結這門親,若非林氏,若非蘇清柔,他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蘇興邦氣在心頭,早已忘了這門婚事當初他也是做主點了頭的。
見林鍾宇躺在床上,陳太醫連忙上前查看他的呼吸脈搏,越看眉頭蹙的越緊,迎上蘇興邦詢問的目光,不由搖了搖頭,林鍾宇胸口的傷深入心髒,呼吸脈搏都已停止,怕是無力回天了。
蘇興邦心頭狠狠一沉,奶娘見此情形又哭嚎起來,指著蘇雲灝手指顫抖:“這小畜生傷我家公子性命,平遠伯府絕不肯善罷甘休,定要他償命!”
說完又撲到林鍾宇身邊哭起來,蘇輕寒看向被捆起來的弟弟,隻見蘇雲灝眼中的紅意正慢慢消退,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癲狂,反而有些茫然,眉頭蹙起:“陳太醫,勞煩你看一看,舍弟可是中了什麼藥?”
蘇興邦一聽,也回過神來,他和蘇輕寒最是清楚,蘇雲灝根本沒有什麼病症,怎麼可能會發病傷人?看這樣子,多半是中了藥才會如此。
林氏見狀垂下眼睫,抬手用帕子掩住嘴角,向後退了幾步。
陳太醫上前替蘇雲灝診脈,為防他咬人,還專門在他嘴裏墊了布巾,蘇興邦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隻要確定蘇雲灝是被下了藥才會如此,再順藤摸瓜找出下藥之人,殺死林鍾宇的罪名就絕落不到蘇雲灝頭上,對平遠伯府也可有所交代了。
所有人都不發一言,靜靜等著陳太醫診脈,半晌,陳太醫才收了手,猶豫片刻,低聲道:“啟稟王爺,侯爺,微臣並未查出蘇五公子有中藥的跡象,這脈象,倒像是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