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眾人尋聲看去,隻見薑醫女一臉冷色走了出來,所有人都是一愣,林氏更是心頭一跳——薑醫女怎麼會在這?
看到眾人驚訝的臉色,蘇輕寒微微垂下眸子,薑醫女雖是老夫人用慣的,但並不意味著侯府其他人請不到她,薑醫女為人清高,但卻是醫者仁心,上次為她診脈診出周醫女開的藥有問題,便早已對周醫女這種行為看不慣,但礙於林氏才一直沒說什麼,這些日子蘇輕寒的身體由她調養,蘇輕寒投其所好,時不時將一些珍貴藥材贈給她,如今有難,想請她過來自然不難。
其實薑醫女來的並不算早,隻不過有鄭氏幫忙,想讓她避開眾人的目光進到內室也是很容易的事,這才沒有被林氏等人發現。
薑醫女走出來,分別向秦衍、蘇興邦行了禮,冷冷看了一眼陳太醫:“陳太醫乃杏林高手,如何連七花毒都診不出來?蘇小姐中的並非七花毒,而是這婢女錦囊中的寒霜散!”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了,若按薑醫女所說,豈不正是應了郭玉嘉的猜測,是蘇蓮碧的貼身婢女謀害主子?
陳太醫心頭一驚,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周醫女不悅地開口道:“薑醫女,陳太醫是杏林老手了,七花毒毒性劇烈,特征明顯,如何會診錯?倒是你,聽聞這些年七花毒不再現世,想必你是沒見過的,如何就能確定蘇小姐所中之毒並非七花毒呢?”
薑醫女看不慣周醫女,周醫女也不喜歡她那副清高的樣子,讓人看了隻覺得做作的很。
周醫女說完,眾人麵上皆多了幾分思量,是啊,薑醫女年紀不大,七花毒已經多年不曾出現過了,她哪裏知道七花毒的厲害?而陳太醫醫術高明資曆又老,更是太醫院的中流砥柱,怎麼可能連這種毒都診錯呢?
麵對眾人的懷疑,薑醫女也不屑過多解釋,隻冷笑一聲:“我雖沒有見過七花毒,卻也知道,若是沒有中毒,服下解藥等於服毒,醫者仁心,是與不是,陳太醫你可敢再說一次?”
陳太醫雙臂有些發軟,張了張唇想說什麼,卻覺得喉頭艱澀的厲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雙略帶棕色的眸子裏各種情緒翻騰不休,最終無力地垂下頭,雙膝一彎跪倒在地,向蘇興邦磕了個頭道:“是微臣診錯了,蘇小姐中的並不是七花毒,而是寒霜散。”
“不可能!”
綠兒猛然轉頭看向他,牙關一個勁兒地顫抖,蘇蓮碧中的怎麼可能不是七花毒?那毒是她親手下的,怎麼可能會是寒霜散?更要命的是,寒霜散竟然在她身上,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若是蘇輕寒下了毒,她是侯府嫡長女,隻要蘇蓮碧沒死,她就一定活得下來,蘇興邦也會盡力保她,可換了她,一個婢女而已,她一定會被打死的,連被扭送到京兆尹的機會都不會有。
林氏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驟然攥緊了,死死盯著陳太醫,唇角緊抿,那毒是她親手交給綠兒的,決計不會有錯,怎麼會變成寒霜散?她費心安排今天這個局,甚至不惜以蘇蓮碧的性命為賭注,就是為了將這盆汙水潑在蘇輕寒頭上,難不成這樣她都能逃脫?
但這話她不能說,甚至一點疑問都不能有,她轉頭看向綠兒,似是有些震驚,有些痛心:“綠兒,你……”
“來人,還不將這謀害主子的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蘇興邦厲聲說道,牙關的肌肉都在顫抖,見林氏似是有話想說,眼神一厲瞪了她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綠兒一個婢女,身在後宅,若是沒有人指使,哪裏來的毒藥?林氏還真是不消停!
他話音落下,立刻就有幾個侍衛上前扯住綠兒就要將她帶下去,綠兒心中升起無限惶恐,連忙奮力掙紮起來,朝林氏哭喊道:“夫人,夫人救命,夫人救命啊!奴婢一切皆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