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是我們的阿姐(2 / 2)

孫自道笑道:“美人如花隔雲端,天邊十全十美的美人自然要比眼前心性毒辣的半個美人迷人的多。”閻初九輕笑一聲,道:“好一個十全十美,也不是挑不出錯的。老孫,你說魏行舟除了臉長得比我們俊朗,究竟哪裏比我們強?”孫自道奇道:“初九初九,色不醉人人自醉,你小子也動了凡心?”閻初九擺擺手,換了姿勢坐立,道:“我倒是對美人無意,我對美人的至寶情真意切,白白望穿了眼讓魏行舟那登徒子占了便宜。”孫自道的臉頰染滿醉意,笑道:“誰讓人家是天作之合,一個現世魏季倫,一個現世沈綠珠。何況,你有魏行舟的一雙巧手,造得出獨一無二的珊瑚翠珠簪嗎?”少女靈狐抬起頭側了側耳朵還想繼續聽下去,二人卻長籲短歎不再言語。

想到這裏,少女靈狐有些為難。她受到啟發,篤定這僵局的化解之法就在這支珊瑚翠珠簪上。隻是,這簪子從前獨一無二,如今連獨一也沒有了。十二年前,魏行舟先生遊曆洛陽,戀上了采花女,因此與遺珠夫人合離。從此之後,他與采花女相攜,隱居白雲山。遺珠夫人也摔碎珊瑚翠玉簪,至此不理塵世,多年不曾出過琅玕軒。

那琅玕軒立於危崖,與塵世連接的石橋早已在遺珠夫人心死之日斬斷,外人也被阻絕了來訪的心。直至一月前,遺珠夫人忽然囑咐婢女秀濤昭告天下:“夫人一直心有疑惑,不得其解,望天下英雄豪傑前來解答,解惑者至寶相送。”消息剛剛發布,不二日,便有三四十人前來拜訪,終於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不過一個月,便再無人問津。沒本事的人不敢再來,有本事的人卻暗自打量時機求個一勞永逸,隻剩半個月,遺珠夫人就會再次閉關,再不見客了。她對這寶物有些好奇,所以這些時日來偷偷搜集它的相關信息。

少女靈狐把心思收了收,又開始琢磨珊瑚翠珠簪。她聽狐群講過石崇、綠珠的故事,石崇買綠珠用的是一斛珍珠,讓時年幼弱的她豔羨不已,那些人類的閨房小姐,往往圍珠繞翠裝扮怡人。珊瑚翠珠簪是世間至寶比閨房小姐的穿戴之物更為美麗富貴,單是那簪子本身的珊瑚秉,便是由每年三月天氣的晨露澆灌,為了養成至純至真的紫色,又萃取銀環蛇、金環蛇、竹葉青的汁液混合滋養,養了十年八載才長得姿態妍妍。更不用說那價值連城的珍珠了,足足一百顆,每一顆如眼珠子一般大小,從東海蚌肉裏取出,白裏透亮的珍珠受珊瑚汁水的熏染,茵茵綠色美麗動人。不過,這都是別人的口傳相授,見過這簪子的人隻有遺珠夫人和魏行舟二人。

這樣想來,他們缺少的是那一百顆珍珠。逃出生天隻在此簪,造出此簪隻在此珠。這荒野墳地,到哪兒尋至一百顆珍珠呢?

地底下,徐妙妙、司徒玄真、莊奚齊三人都有些焦灼,那柱香已經燒了小半。紅衣女童從居住的狹隘之地掏出來一拳頭的鬆果,嗖嗖扔到了徐妙妙的褡褳裏,徐妙妙慌亂的接完了果子,含蓄的對紅衣女童和綠衣女童笑笑,分發給了司徒玄真和莊奚齊。

司徒玄真癱軟了一下力氣,倚靠在石壁上,抱怨道:“徐姐姐、呆書生,我真的、真的好累,站了半個多時辰了。”徐妙妙扶了一下司徒玄真,勸道:“再累且堅持一會兒,千萬不要坐到地上。”莊奚齊咬了一口鬆果,司徒玄真忽然湊近他耳朵悄悄說了一句話,莊奚齊臉色一紅,盡是羞赧的神色了,沒有接話。

綠衣女童幽怨的瞧了他們幾眼,忽然道:“我們的腿腳足足站了三十年,你們隻不過站了半個時辰,埋怨什麼?”紅衣女童嘖了一聲,飛了一個眼色製止了綠衣女童,道:“碧珠,不是他們的錯,何必責怪他們?”綠衣女童垂下頭,恨聲透過咯咯直響的牙關,道:“的確,錯隻在沈綠珠那個賤人身上。”紅衣女童許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怔了一會,釋懷說:“我們也有錯,不過是些小孩子玩鬧的錯,哪料得飛來橫禍。”

紅衣女童凝視著徐妙妙三人詫異的神色,徐徐講道:“你們一定疑惑這個沈綠珠是誰?她就是遺珠夫人,我們兩個同父異母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