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豔園,洞口上麵是這麼寫的,筆勢婉轉迂回,濃情蜜意萬千縈繞,柔情似水纏綿不絕。
影子說,這筆跡是他師父的。
影子又說了,他師母的名字當中含有個豔字。
這其中的情意綿綿大家都不言而喻了,隻是提到了鬼匠夫婦,影子那清澈的眼瞳不經意間浮起霧氣,目光深邃,在一池思念裏迷蒙暗淡。
“我們進去吧。”收回目光,影子落寞的背影陷入洞內的那片陰暗之中,此次尋寶之行,對於影子來說,其實是一場撕心裂肺的殘酷折磨,這裏的每一處都是鬼匠嘔心瀝血之作,觸景傷情。
人呐,總被回憶傷得體無完膚。
“在想些什麼?”
帶著銀色麵具的男人語氣曖昧,眼神曖昧地在耳邊吹了一口氣,嗬氣如蘭,方才的愁絲千萬縷,縷縷繞心頭,早已蕩然無存。
心下,如萬馬奔騰。
臉頰好似有團烈火正熊熊燃燒,火辣辣一片,隻得離他一段距離,舉目四望,四下除了我們倆,已經是沒有人了,南宮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進入慕豔園,霞光掩蓋了紅潮,夕陽西下,藍楓臉上的痞子笑越發熟悉,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隻身擠進洞內。藍楓給我的感覺和那個人是一樣的,不止一次了。
山洞內暗無天日,濕氣就像是一張天羅地網把我們牢牢網住,繁衍出成千上萬的子子孫孫死命地往皮膚裏鑽,藍楓追了上來,右手又被緊緊拽在手裏,象征性掙紮了幾下,沒有作用也就放棄了,伸出拇指偷偷在他的手心裏撓癢,卻換得兩個手心的緊密相貼,心裏一陣樂嗬,這家夥原來還怕癢呢。
這似乎是一條走不到底的路,南宮幾次點燃手中的火折子,都被重重濕氣湮滅了,這會兒似乎有什麼正在我的背上緩慢蠕動著,又癢又疼,伸出空出來的左手往痛處一摸,竟摸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嚇得我高聲尖叫:“啊啊啊……什麼東西在我的背上。”
一道強風從背上呼嘯而過,吹飛了發絲,吹涼了肌膚,背上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撕下一塊肉,鑽進骨髓的痛與癢還在體內肆虐,潮上加濕的空氣中飄揚著淡淡的腥氣,絲絲縷縷鑽入鼻腔,令人作嘔。
“不好,是血蛭!”
影子的話在空蕩蕩的山洞裏蕩起回音,“血蛭好吸人血,性懼火,但是這裏這麼潮濕恐怕不好生火。”
這麼一句話,令我們大家全城戒備起來,想到這裏密密麻麻都是血蛭,我就頭皮發麻,這一番折騰,我又鑽回藍楓懷裏,貪婪地汲取從他身上帶來的安全感,不同於我身上如春潮般的濕潤,他身上居然不沾半點濕氣。
頭頂上飄出藍楓低沉的笑聲,“現在知道躲我這裏了?”語氣顯得有些輕快,有些愉悅。
我暗自白了藍楓一眼,卻沒有逃離這個安全地帶,顧左右而言他,“你身上怎麼這麼幹?”趁機在他腰上捏了兩把,痛他個呲牙咧嘴,哼!
“嘶……”從他口中飄逸而出的抽氣聲令我心情大好,背上火辣辣的刺痛一陣陣席卷而來,或弱或強。
一記強勁的力道把我拽離藍楓懷裏,耳邊如同狂風呼嘯,呼啦啦吹過,刺痛耳膜,布塊撕裂發出“撕啦撕啦”的聲響,好似有什麼粉末撒在傷口上,清涼得好像夏日裏的小溪流水。
“血會引來更多的血蛭,必須先止血。”影子又把我推回藍楓身上,力度拿捏得當,沒有弄疼我的傷口,“你把她身上烘幹,不然還是會引來血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