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架上的火盆,火焰活躍地跳動著,竄得很高,燒得猛烈,像一個空中舞動的調皮精靈,火光照亮了陰暗潮濕的牢房,擱在火盆裏麵的烙鐵也被燒得通紅。
跪在地上的四個人麵露羞恥之色,被關押在石牢裏犯人竟在他們的眼皮低下送了命,最恥辱的是他們連凶手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但是比起失職的恥辱,坐在台上那神情冷冽的男子更讓他們膽戰心驚。
王爺嚴酷冷漠的眸子掃向跪在台下瑟瑟發抖的四名公差,聲音冰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事情經過。”淡淡的四個字,卻讓人猶如身處在冰窖之中。
台下那幾個公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讓,最後把為首的公差推出來當炮灰,而他就是剛剛驚呼出聲的那個人。
那名公差咬了咬牙,怨怒著被同伴出賣,卻在王爺的直視下冷汗直冒。
“卑職李昌,是看守刑部大牢的獄卒,今天卯時三刻卑職在巡查牢房的時候,段天還好好的在牢房裏打坐,直到今天辰時三刻我再去巡邏,就發現他倒在血泊之中了,我驚叫出聲,嚇得腳都站不穩了,連滾帶爬地跑出去通知牢獄長了。”李昌回想起來都心有餘悸,連聲音都是戰抖的。
根據李昌的口供和南風拓的驗屍報告,我把段天的死亡時間鎖定為卯時三刻到卯時尾辰時頭。
這時我插話問:“案發之前你們都沒有聽到死者喊叫的聲音?”要活生生地剝下一個人的皮,這種切膚之痛相信天底下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得住的。
四個人齊齊搖頭,這下我就更加奇怪了,先不說為什麼段天看到凶手沒有叫,為什麼他在被剝皮的時候也沒有大叫呢?
牢獄長站在其中一個火盆旁邊,熊熊烈火發出的高溫讓他的鬢角出現汗滴。
我順手在牆上拿了一條短鞭子,在手上把玩著,四個公差一個個驚恐地看著我,倒抽一口冷氣,深怕我會對他們用刑。
kao!我像那種會濫用私行的人嗎?
我朝牢獄長方向走了過去,所有人把視線落在我身上,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我在牢獄長身邊轉了個圈,眼珠子在他身上打轉,問:“你剛才說鑰匙隻有一把,就在當班牢獄長身上,那卯時三刻到發現命案這段時間你和那串鑰匙在哪裏?”
牢獄長似乎已經知道我會質問他,他回答得倒是幹脆利落,沒有半點含糊。
“在卯時尾的時候,來送早飯的張權說刑部尚書司徒大人有事找我,所以我就趕了過去,那時因為心急我也沒有把鑰匙交代給這裏的任何一個人,直到現在這串鑰匙還在我的腰間!”
我倒沒有懷疑過牢獄長,因為他沒有作案條件,比如他剝下段天的皮之後,他該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皮帶出去?似乎藏在胸前也不可能,那樣也會在衣服上染下血跡,剛剛我檢查過了,他身上並沒有血跡。
“好餓啊,怎麼今天的早飯還沒到!”那些犯人的申訴和牢獄長口供中的某一句,如同一道亮光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壓下心底那股因找到新線索而噴湧而出的興奮,問:“張權是用什麼裝早飯?”我的聲音仍有一絲戰抖,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太興奮了。
“犯人的早飯都是一些粥水,我們用的是這麼大的木桶裝的。”牢獄長比了一個中型桶形,停頓了一下,好像發現了什麼問題。
他重重地往自己腦袋砸了一下,哎呀了一聲,表情像是在懊惱什麼。
“姑娘,你別問了,我知道凶手是誰了!”他的口氣很氣憤而焦急,鼻孔呼出的厚重氣息直噴我臉上,中間還參雜著些許瓊漿玉液,md,這丫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缺了兩根門牙,說話時漏風也算了,還噴我一臉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