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黑,一眾孫堅軍酒足飯飽,扛不住陣陣倦意襲來,紛紛入帳休憩,隨著陣陣呼嘯勁風,營中戰旗獵獵作響,搖曳的火苗不斷擺動。
公孫逸一身戎裝,手掌握著刀柄,站在軍營之前,遠眺汜水關方向,目光森然,似乎若有所思。
“明日即將大戰,公孫大人何不休憩片刻?”孫堅同樣披甲執銳,向公孫逸微微欠身一禮,望著遠處汜水關隨口言道。
“聽聞董賊帳下大將華雄,領軍近萬朝汜水關而來,若是進駐死守,我軍根本無力攻城,一旦失去先機,想要殺入洛陽擒殺董卓,無異於癡人說夢。”公孫逸微微歎氣,言語裏滿是擔憂。
華雄並不可懼,但一萬強軍入駐汜水關,隻要死守不出,關東義軍便失去先機,不說逼迫董卓遷都長安,恐怕連靠近洛陽的機會都沒有。
一旦讓董卓緩過神來,從西北調集大軍前來,一番衝殺很有可能將關東義軍擊潰,到那時候,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董卓的攻勢,若是連關東義軍都潰退慘敗,想必兵鋒所到之處,郡縣皆會望風而降。
“難道公孫大人想要夜襲汜水關!”孫堅心中一驚,眼看公孫逸戰意昂揚,打算夜襲汜水關也並非不可能。
“我倒是想,隻可惜兵士夜不能視,若是高舉火把前進,無異於是活靶子,汜水關雖然駐兵不多,但其中箭矢儲備並不少,趁夜強攻並非良策。”
聽聞華雄領兵星夜馳騁而來,公孫逸也曾經想過夜襲汜水關,隻是經過一番探查,發現大多數兵士在夜間或光線昏暗的環境下,視物不清,行動困難,若是在夜晚作戰無異於自尋死路。
不過夜盲症頻發的情況,並非隻出現在公孫逸的軍隊裏,準確的說整個大漢的軍隊大多夜不能戰,領軍諸侯隻能為屬下將士提供粗糧,唯有大勝之時,才有酒肉犒賞,平日哪能提供諸如雞蛋、胡蘿卜等含有維生素A的食物。
“孫將軍,我打算在黎明時分發起進攻!”
“有理,黎明時分天色朦朧,那些防守一夜的西涼軍必然困倦,而昨日我軍雖然損失慘重,但西涼軍也不好過,隻要一鼓作氣衝殺入關,僅憑關中兵力根本無力阻擋我軍兵勢,隻是。。。”
孫堅欲言又止,昨日一番鏖戰,損兵折將不說,返回營中居然斷糧無供,怨聲載道之下,甲士心中已有積怨,若是今日攻城,恐怕士不能效死,軍官也有遲疑,一旦失去信任,想要恢複起碼需要一個過程。
“無妨,今日我軍主攻,孫將軍可領軍為後軍,我們一鼓作氣拿下汜水關!”
“遵命!”
自從公孫逸送來糧草,解孫堅軍燃眉之急,先前誤會自然解開,兩軍之間再無間隙,即便公孫逸不說,孫堅也會邀公孫逸領軍一同攻城。
為了在攻城之時間出其不意,公孫逸令驍騎軍大部依靠著山壁徐徐前進,來到站在汜水關上,難以觀察的最近位置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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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關城樓之上,一眾守夜執勤的西涼軍甲士,強睜充滿血絲的雙眼,小心謹慎的遠眺觀察,隻要一有敵軍靠近的企圖,立刻呼喊警報。
城中殘兵不過數百,近乎人人帶傷,盡管守城箭矢、檑木足夠,若是孫堅軍再次攻殺而來,難保不會城破被殺。
隻是想到如同戰神的呂布,一眾甲士心中豪氣頓生,原本的擔憂和恐懼一掃而空。
“長官,我們能守住嗎?”一個看起來年不過十六的少年扛著鐵戟,充滿血絲的雙眼,滿是期待的看著一個三十出頭的伍長詢問。
“別多想,拿好兵刃,那些賊兵若敢冒頭,直接招呼過去!”伍長語氣和藹,拍了拍少年的腦門輕笑道。
其實這個伍長向來脾氣火爆,動輒打罵士卒不在少數,否則也不會從軍十年依然是個伍長,隻是鏖戰許久,早已打掉了伍長的脾氣,能站在這裏的都是好樣的,自然沒有發火的理由。
天剛蒙蒙亮,黎明時分,正是最困倦的時候,隨著天邊一聲低沉深遠的號角鳴響,無數扛著雲梯的甲士朝著汜水關襲殺而來,一時殺聲震天。
原本在城頭執勤,疲憊不堪的西涼軍甲士大驚失色,手中兵刃差點抓握不穩掉落在地,驚慌失措來回奔走。
“敵襲,敵襲!”
滿含恐懼的大聲叫嚷響徹城樓。
一時擂鼓陣陣,將睡夢中的西涼軍驚醒,一眾西涼軍甲士慌亂扛著兵刃,一片跑來,一邊將布甲披在身上。
一眾西涼軍甲士想到孫堅的殘忍好殺,心知城破必死,心驚之餘不由加快了腳步,生怕遲一步被敵軍攻上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