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官仔細地看了幾眼,笑出聲來,夾煙的手捋了捋頭發,剛要說話。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很輕,特屬於女人的腳步,還有女人的聲音,“嘉鴻,是誰來了?動靜不小。”
段長官的眸色微變,隻是一瞬,就不動聲色,倒是更興趣盎然的凜冽,看著季斯宸。
樓梯一聲一聲響,陸墨沉視線如冰,看過去。
女人穿著藕粉色的居家裙,到大腿,雙腿修長白潤,腳步輕盈,黑發垂直,慢慢走下來。
更要命的是,她手裏牽著一個六歲左右的男孩。
陸墨沉的瞳孔夾上了碎冰,大手在身側,手指攥得有些響動。
他幾乎是立刻去看季斯宸。
季斯宸當然也聽見聲音了,他扭過那張臉時,眼睛裏隻有頭頂明亮的水晶燈射下的無數碎線,充斥的眼底什麼也看不清。
他沒有回避什麼,就那樣麵無表情的看。
直到,女人牽著小孩到了一樓,女人噙著笑盈盈抬起頭。
千錘萬鑿吧,視線還是對上了。
那女人的笑臉就像突然被割裂,僵凝在漂亮的一張臉上。
陸墨沉走近季斯宸一步,同樣麵無表情,心想這個女人喊姓段的嘉鴻,到底怎麼喊出口的?
可以當爸爸了。
可是,誰讓段嘉鴻是最高指揮官呢。
男人最恨的東西,都普遍的一致。
女人的嘴唇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到底也是大家出身,政要幹部,隻是眸光偏開了季斯宸,抬手掛起頭發,走到段嘉鴻那一側,柔聲低頭,“兒子餓了,那我帶他先去吃飯,你和……季斯宸軍長再聊。”
陸墨沉看了眼那個男孩,拳頭又握緊一寸。
這女人竟然說‘兒子’,誰的兒子?媽地。
就連他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性格,此刻也是胸中幾分怒色,就是不曉得斯宸,現在是何種心情他媽地。
平時性格暴躁成那樣。
可是今天,一聲都不吭,陸墨沉老覺得不對勁,在他察覺到時已經晚了。
就連段嘉鴻都沒料到,季斯宸那一閃身太快,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當眼睛看清楚他的位置,他已經站到了女人的身後。
一聲小孩的尖叫,衣領被男人鐵硬的大手提了起來,舉在空中。
“季斯宸!”女人的尖叫。
而同一時間,女人的腦門頂上一根槍管,對準眉心。
女人冷冷的一跳眉頭,不敢置信一樣,眼神發怒又幽怨,含雜無數情緒,看向季斯宸,“你要做什麼?多少年了還是這樣,魯莽,反骨,你敢動我的兒子試試,你怎麼可以動他?斯宸……”
原以為她的聲音就足夠擊潰他心中的防線。
而然,男人的臉色卻並不動一分,他齜了一下牙齒,冷聲狂笑一下,槍口往前頂了頂,他眯起那雙桃花眼睛,全部是殺戮,話是對著段嘉鴻說的,“段長官,我電話裏三番幾次申請恢複我的實權,你不答應,現在呢?這種方式答不答應?”
“季斯宸,你隻是個軍長,擺正你的位置!用什麼口氣和方式和我說話!”段嘉鴻冷聲冷語,看著他的槍,神情到底緊張了一分,“你老子他都不是軍籍了,你想想你們季家的未來!”
“給,還是不給?”季斯宸吐字。
“斯宸,你把孩子放下來,你瘋了嗎?”女人的聲音有些顫了,“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敢動我,這麼多年,你甚至連政府的大門都不敢進,因為你知道我在那裏工作。”
“不是不敢進,是惡心進去。”季斯宸低聲一笑,吐字清晰,沒人看得懂他眼底的灰色,他終於看了她一眼,熟悉入骨的臉和鼻子,嘴唇,哪裏哪裏也都親過愛過,後來嗎?隻剩下將她削骨剔肉的恨。
“勸勸你的駢頭,把我的兵還給我!”他扯唇低笑了一聲。
女人的臉色很僵,身份見不得光卻到底強勢不起來,她眸光盯著他粗獷的臉,幽幽道,“嗬,你至今不娶,你讓我相信,你是在恨我?”
“段長官,給你三秒時間。”
“不給你,你要如何?”段嘉鴻冷了臉孔,不滿女人與季斯宸的對話。
“殺這孩子。”
“季斯宸!”女人尖叫,瞳孔厲色,“你敢試試!”
陸墨沉都變了臉色,斯宸怕不是瘋了,那可是他的…種。
“媽媽,嗚哇……媽媽……”男孩拳腳亂晃,那把匕首被男人握著,卡在男孩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