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單子去交錢取了藥,等郝蘇桐服下後,兩人連夜返回d市。
車子由沈青來開,郝蘇桐坐在後座,剛上高速沒多會就睡著了。兩百多公裏的路途不長,但沈青是第一次夜裏開車走高速,心裏難免會有些害怕。
在路上走了大概一個小時這樣,疲倦之極的郝蘇桐,還是被身上的疹子疼醒。他坐起來看了一眼黑漆漆窗外,問沈青走到哪了。
“剛過懷平,還有大概40分鍾能到d市。”沈青從後視鏡裏看著他,關心道:“你不舒服?”
“好像有點點發燒,不過沒事。”郝蘇桐說著,重新躺下去並揉了揉太陽穴。
沈青怕他一睡不醒,當時就急了:“你別睡啊,起來多喝些水,陪我說說話也行。”
郝蘇桐筋疲力盡的重新做好:“好吧,你想我陪你說什麼?要不我給你講下梁凡小時候的故事?”
沈青下意識的避免談到梁凡:“是準備說他戀母情節嚴重這事就算了,還不如說說你自己。”
“好吧,說我自己。”郝蘇桐笑笑,伸直了長腿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講他小時候的故事。
爺爺是蘇州人,年輕時帶著奶奶和叔公一家來a市創業。起先隻是一個做代加工的小作坊,由於爺爺這人做事厚道,等到爸爸出生已經有了家規模特別小的工廠。
他一邊回憶一邊說,說是在講自己的故事,實際上說的卻是整個郝家的發家史。其間也說了他和哥哥名字由來,因為很多人聽到他倆的名字,第一個直覺就是中間的蘇字是媽媽的姓氏,其實不是。
之所以取這個名,用他爺爺的話說,就是讓他們永遠記得老家蘇州。
“你對蘇州熟悉嗎?”沈青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是太熟,就是每年除夕回去吃頓飯,清明回去掃個墓。”郝蘇桐的聲音漸漸變小。
沈青怕他睡過去,於是又催他講郝家的事。
郝蘇桐歇了一會,心裏忽然特別的想提自己被趕出來的事。隻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說了。先說爺爺立的家規,然後說到韓眉給他的影響,一直說到他不懂事跟父親頂撞。
沈青靜靜的聽著,感同身受是說不上,不過心裏卻對他有了另外的看法。其實他也不是一無是處,尤其這次下景區,那條件不是一般的艱苦。
此次霖州市委花大價錢宣傳民俗遊,不僅是為了拉動經濟,更主要的是想樹立品牌。霖州屬於多民族聚居地,各種各樣的風俗、習俗都有著非常大的旅遊價值。
為了搞好這個項目,市政府和旅遊局聯合派下去施工隊,為農戶改建廁所。郝蘇桐身為策劃方,自然吃住都要隨著施工隊一起。因為怕給政府帶來不良影響,他們下去的人都不能住在農戶家,隻能在景區的小學,或者村委的辦公室裏湊合。
吃得不好是一定的,洗澡的問題也不好解決。沈青雖然沒從他嘴裏聽過,但是聽高永說,晚上想洗澡隻能支一口大鍋燒水,然後裝到桶裏,拎到冷得掉渣洗手間裏擦擦身子。
這段時間裏,她也曾懷疑郝蘇桐吃不了這個苦。但是看他一天天堅持下來,甚至皮膚過敏到發燒也不退縮,她欽佩之餘也有些詫異。
從小就養尊處優的人,一下子進入跟城市迥然不同的環境,這份毅力並非人人都有。例如自己。
沈青想著忍不住又從後視鏡裏偷偷看他。隻是車裏光線昏暗,她隻能大概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車子剛進入d市市區,郝蘇桐又睡了過去,她嚇得一邊往醫院開一邊給梁凡打電話。
誰知梁凡和郝蘇楊兩人根本不在d市!沈青又生氣又感動,氣他竟然用折騰自己的方式,讓自己順利回來。又感動他對自己的用心。
在霖州的7天,每天晚上8點他們準時通電話,雖然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但那份牽掛和期待卻實實在在的湧動過。沈青的心裏很亂,甚至有些恐慌。
她害怕這種不受控製的感情,更害怕自己沉迷進去,於是把郝蘇桐送進病房後,她無恥的走掉了。開車回到新城花園,她在車裏呆了很久都沒敢上樓。最後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打電話叫葉婉陪自己返回醫院。
郝蘇桐雖然掛了水,但依然高燒不退。沈青在護士的幫忙下,去拿了冰塊給他做物理降溫。葉婉什麼都不說,也不幫忙,美其名曰男女授受不親。
沈青白她一眼,自己搬了張凳子坐到病床前,用棉簽沾了酒精給郝蘇桐擦手、腳心。葉婉臉上掛著捉狹的笑容,拿著手機靠到窗邊,一臉神秘莫測的把她照顧郝蘇桐的畫麵拍下來。
“你幹嘛呢?”沈青不滿的睨過去。
“我上網啊,又不是我的男人我不心疼的。”葉婉笑笑,迅速將視頻保存。
沈青顯然不信:“你上網對著我幹嘛?那邊有沙發你不坐,你站著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