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說擄掠他的人是河山盟的,但他不認識那個人是誰。陳人豪卻調查出擄掠李默的人叫蕭鳳安,是神機將軍蕭佩的女兒。
李默為什麼要欺瞞他。
陳人豪對此的解釋是李默並非故意隱瞞,而是不好意思說,他告訴寧是勤這個叫蕭鳳安的女子當年在延州時曾被李默強**暴過,一時懷恨在心,發誓要取李默首級。
強**暴人家姑娘,然後被人擄掠,他自己還說不認識,這就說的通了,他是沒臉說。
寧是勤對這個調查結果很滿意,即弄明白了他心中的疑惑,又拿住了李默的軟肋,不管他出於何種原因不說實話,在他這都是一樣。
欺君就是欺君,欺君是死罪,他隨時可以動用這一條置他於死地。
當然眼下他可以選擇替他隱瞞,一個功勳卓著的大將強**暴幾個女子算得了什麼,大爭之世不是講法治的時候。
將來若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用這條來給他定罪。
因這種事而殺大將,他會背上刻薄寡恩的壞名聲的。
但不管怎麼說,陳人豪是立了大功,有那麼一瞬間,寧是勤甚至想問陳人豪願不願來他的查訪司,如果他開口,他相信陳人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左寺坊根深葉茂,暫時還不是徹底踢開它的時候。
寧是勤重賞了陳人豪,打發他回去,就對汪壽侗說:“把這份攻打的潞州的沙盤推演送給樞密院,叫他們議論一下。”
然後他打了個哈欠,喝了一碗濃茶,用力地擰了擰眉心,這便走進自己的禦書房,禦書房位於勤政殿的左側,它的對門就是樞密院。寧是勤政務繁忙,不願意跑路,就把帝國最要緊的三大機構都設在距離勤政殿一百步內的地方。
政事堂在前朝,但其實距離勤政殿就隔著一道宮牆,牆上開有門,進出都很方便,而樞密院和禦書房則索性就是勤政殿的左右偏殿改造來的。
因為空間有限,這些實權在握的高官大吏們隻能桌子挨著桌子擠在一起辦公,即便是樞密使和禦書房辦事大臣這樣的宰相級官員也隻能窩在雜物間裏辦事。
過去寧是勤曾答應給樞密院蓋一座偏殿,那座宮殿建成了,空在那,一直沒搬,理由是皇帝沒發話。
樞密院已經不再是陳瑞安、張廣樹時代了,那個時候樞密院大權在握,地位尊榮,能幹成不少大事,而現在的樞密院就是皇帝的應聲蟲,一言一行都看著皇帝的臉色,什麼事都不敢幹,一切唯皇帝馬首是瞻。
整整兩個時辰,寧是勤紋絲不動地坐在那批閱奏章。
然後他感覺到眼睛有些發澀,視線開始模糊,於是丟下筆,上了樓。
樓上沒有案牘勞形,隻有茶廳和風景。
他在憑欄處坐下,端起湯碗喝了一口鮮湯,精神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