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經同床共枕,他不容許她還要逃離他。
什麼納蘭明容?他根本就不愛納蘭芝容,更別說她的妹妹,根本就是從前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即便納蘭芝容占據他年輕時候的一段記憶,如今記憶的顏色也早已變淡,變得斑駁,他甚至都記不太清她的模樣,他也不要這過去,毀掉他的現在,甚至他的將來。
他不容許,琥珀要退出去。
她扯著絲被,這床上原本丫鬟端來了一床簇新被褥,偏偏他主動靠近她的背脊,要跟她共用那條金紅色絲被。
她不讓他靠近,卻又不想跟他爭執,隻能用力扯住被子一角,但她的力氣跟南烈羲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他將自己的那床被子推下床,就是要跟她分享一條絲被。
她蹙眉,想要將他推得遠遠地,他的雙手卻環抱著她的身子,怎麼也不鬆開,她終於忍耐不住,轉過身去,他卻儼然一副已經沉睡的平和模樣,濃眉舒展開來,黑眸閉著,薄唇微微抿著,傳來平靜的呼吸聲。
她將絲被全部扯到自己的身上來,他隻著白色長褲,露著堅實的小蜜色胸膛,毫無反應,宛若已經睡得很深陷入夢鄉。不過這個男人,生性就長著一張迷惑人的皮囊,如今沉睡的模樣,也顯得萬分迷人。
納蘭明容看他的眼神,琥珀哪裏不懂?
從她說的話語一字一句中,她也隱約感覺的到,納蘭明容的心思。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也不會一開始就將自己的心思放到台麵上來,如果是其他的女人,琥珀也不會擔心。
畢竟南烈羲的個性,是不太討得女人歡心的,但怕就怕的是——這等並不厭惡他,相反,還看到他好的一麵的女人。
琥珀望著他的俊顏,沉默了許久,還是背過身去,將自己的身軀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
外麵的雨聲斷斷續續,始終沒有停下,一扇窗戶不曾關上,風吹來,桌上的蠟燭也熄滅了,她的眼前恢複了一片黑暗。
在這般的黑夜之內,她什麼都看不清,卻又似乎什麼都看得清。
她身邊的男人,還是沒有動靜,他的呼吸吐納很均勻,隻是雙手依舊抱著她的腰際,容忍她偶爾的脾性,話語尖銳,容忍她背對著他,挑釁他的男子威嚴,卻不讓她過分遠離他,或許如今,已經是南烈羲最寬容的程度了吧。
她扯唇一笑,麵容上,是看不透徹的表情。她閉著眼眸,讓自己沉入夢鄉,但最終還是不能。
這半年來,她的計劃,她殺的人,偶爾也在她要入睡前,讓她心思複雜,輾轉難眠。
但還差一些……
她的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她清楚自己要做到哪一步。
但如今,她卻不太確定,是否有朝一日,她真正做到那一步,是否就會停手。
半夜,外麵的雨聲,漸漸變小,但初秋的涼意,卻漸漸透入屋子裏。琥珀側過身子,望著南烈羲,他依舊不曾蓋著任何絲被,她躊躇了些許時候,還是緩緩鬆開手掌的被子,將一半柔軟的薄被子,覆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