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這兩個時辰的精彩演說等於白說了……
無語了,這孩子真是……
唉,真讓人擔心他的未來啊……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知道人心的險惡呢?難道真的要讓他去經曆,被傷的傷痕累累時才能明白嗎?孩子,師父想幫你啊……
……
長煙憶起師父的音容笑貌猶曆在目,心中一陣揪心的痛,他也終於漸漸開始明白了些師父話中的含義。
師父…您在那裏過的還好嗎?徒兒想您了……這樣想著,他溫和的雙目望向窗外高遠的天際……
心底無邊的思念如野火般蔓延……
收回思緒,他轉頭看看墨煬:額上細密的汗水已褪去,他安靜地睡著,仿佛痛苦已被舒散……
長煙放心的點點頭,起身找來白紗,掌心的傷口雖然微小,但出血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他低頭看著手心凝聚成的小小血泊,軒眉微微皺起:血,詭異的泛著藍光。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剛剛受了重傷失去了過多的血,又使用這樣危險的療術,控製心毒的能力已經開始下降的緣故吧……
不過不要緊……
隻要他沒事就好了……
邊把紗布纏上右手,他又自嘲似的一笑:怎麼自己,這段日子似乎跟紗布特別有緣啊。先是左臂受傷,現在又是右掌……挺對稱的。
他的眼中含著淺淺的悲哀:為現在,也為將來。
雪白的紗,鮮紅的血,層層浸染……
泛著詭異的淡淡藍光,那紗布下的小傷口,仿佛一口永遠濕潤的淚之泉……
……
“……王爺?”長煙試探似的輕聲喚他,想看看他醒了沒有。
墨煬仍是緊閉著眼睛,似是對外界毫無反應,卻緊緊咬著牙關,仿佛是在與什麼抗爭著似的,而且他的額上又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長煙眉梢微斂,雙目微微眯起,準備再次為墨煬療治,就在快要觸到墨煬手臂的一刹那,長煙忽然觸電似的把已經伸出的右手收了回去。因為他想起掌心傷口中滲出的血是有毒的,若是再把毒接觸到他可就是前功盡棄了,說不定還會更嚴重。於是他便冒著撕裂傷口危險慢慢將左手撫上墨煬的額頭——燙的驚人!
怎麼會這樣?!長煙猛的怔了一下,有些吃驚:好厲害的心靨!不行,得趕緊想辦法,這樣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難道是誰對他下了蠱術?…不太可能,雖然症狀相似但絕對不一樣的,他印堂的烏氣已漸漸散去了,而不是像被下蠱一樣的聚集起來,可我明明感覺到有股莫名力量在他體內啊,雖然還沒有造成危害,但還是找出力量來源為妙…應該離這兒不遠才對……
想到這兒長煙忽然起身,轉身出了屋子。屋外守侯的幾名侍衛急忙圍上來紛紛搶著問墨煬的病情。皓釋然更是快要把半個身子探進屋去,“長煙,咱小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真嚇死人了…”一群人像一堵牆似的把長煙死死圍在中間,眼神幾乎把他烤焦。
“……病因我也查不出來,隻有靜觀其變了。請大家放心好了,我必當傾盡全力為小王爺醫治…”麵對眼前這一群急得快要冒火的人還是安慰一下比較好,免得再出點什麼亂子,長煙微微沉吟一下又道,“對了,臣清…你幫我采點荷花過來……”他的這句話剛出口,幾個人的目光都飽含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盯過來,異口同聲道:“不是吧你,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賞花?!有沒有搞錯啊?!”
“不是不是,大家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要找荷花來給小王爺醫病,不是賞花……”長煙無可奈何地看著身邊那群一臉莫名其妙的人苦笑道,見他們還是似懂非懂的樣子他不禁搖頭輕笑,扭頭看看顏臣清說:“那臣清你快去吧,記住花上的露水一定不要灑了,別忘了啊!”話說一半顏臣清就已飛身跑出老遠了,帶出一陣疾風來,隻聽得半空中傳來他模模糊糊的聲音:“知道啦!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他的身影漸漸遠去,轉瞬消失在院門拐角處。大家先回房休息吧,這裏我來負責。”長煙首先開了口,帶著他一貫的溫和微笑。他的微笑,讓人看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放心,讓人很信任他,可是今天這種情況…離開怕是不能及時的提供幫助吧?
長煙仿佛看破了眾人的心事,於是輕輕拍拍身邊曲秋揚的肩,“沒關係,大家回去休息補充足精力才能更好的保護小王爺,大家不能就這麼耗著,對誰都沒有好處,這裏由我來給小王爺治療,也沒有什麼事情了,還是稍微休息一下吧。”
“好吧,有事叫我們,我們就在隔壁坐一會兒,你也要注意點,還有傷在身,不能累著。能讓我們做的就隻管叫我們好了。”曲秋揚點點頭道。
“好。”長煙微笑著回答。
“那我們先過去了。”
“好。”長煙微微頷首,轉身卻看見沐紫涵仍是雙眉緊鎖的背靠在門柱上,出神的思考什麼事情似的。
“你…怎麼了?還在為這事著急嗎?”長煙走近他,溫和的目光落在沐紫涵英俊的臉上。聽到長煙問自己,沐紫涵這才猛得回過神來,扭頭看見長煙溫和的麵容,“沒、沒什麼,我在這兒守著吧,方便點……”說完就又低下頭去,手指摩挲著鑲嵌著寶石的劍柄,仿佛還有什麼話沒說完。長煙看著他出神的樣子,微微一笑:“也好,累了就到隔壁休息一會,他們都在。我還要去給小王爺找點藥,就先過去了。我很快就回來。”說完,長煙轉身下了台階走進陽光裏,一襲白衣瀟灑地飄揚,金色的陽光將他籠罩在柔和的聖輝中。
“……長煙!”沐紫涵在他快要出院門時忽然叫住了他,剛想開口講什麼卻又遲疑地閉上了嘴,長煙回頭等待他繼續說下去,長長的發帶在微風中輕輕飛揚。片刻卻又聽他說:“哦,哦沒事了。你快去快回吧,小心點…”說著,還朝長煙擺了擺手。
長煙心中雖然不解但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不知紫涵今天究竟怎麼了,好象有話要對我說,但為什麼又遲遲不開口呢?莫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長煙邊走邊想,迎麵正撞上采荷歸來的顏臣清。“哎哎,當心露珠!”長煙迅速伸手扶住他,把滾到荷瓣尖的露珠又晃了回去,這才鬆了口氣。“哎呀好險,差點就灑了。我可是花了很長時間找它的,一池的荷花竟都沒有一株是帶露的?!好不容易才在蔭蔽的湖石下找到了一朵,哈哈,總算是逮著它了!”“難為你了,在這個時辰讓你去找帶露的荷花……”長煙小心翼翼地接過荷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