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瑞泉默不作聲地站在老太醫的身後，老太醫替鍾離槿末搭完了脈，看到鍾離槿末左耳邊的血跡，便又湊近鍾離槿末的左耳邊仔細看了看，然後坐直身子，歎了口氣。
鍾離瑞泉的眼微微眯起，冷聲問道：“如何？”
“這……”李太醫麵色有些為難，鍾離瑞泉眉心蹙起：“賣什麼關子，快說!”
水藍色的影子安靜地坐在鍾離槿末的身體裏，她隻望著鍾離瑞泉，除了他之外似乎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不在意。見鍾離瑞泉如此急不可待，她的目光緩緩轉身老太醫，但神情淡然，似乎根本不關心老太醫會怎麼說。
李太醫站起身來朝鍾離瑞泉拱手稟道：“回皇上的話，三小姐向來身子虛弱，隻怕不是一時能養得好的……而且……”李太醫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而且……三小姐的左耳，怕是聽不到了。”
“你說什麼？”鍾離瑞泉驀地瞪大了眼睛，心涼了半截。李太醫低垂著頭，不敢再重複。鍾離瑞泉退了幾步，頹然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他擺手，讓他們下去。
李太醫同流舒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不過才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他雙眼通紅，緊握著拳頭，渾身哆嗦。倏爾，鍾離瑞泉的拳頭無力地鬆開，他蹣跚著走過來，怔怔地坐在鍾離槿末的床邊，像失了魂兒一般隻看著鍾離槿末動也不動。末兒，看著你這樣，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水藍色影子捂著嘴，她的肩膀不停地聳動，泣不成聲，她真想就此離開了，不再承擔床上正昏迷著的這個人的命運，她凝望著鍾離瑞泉，突然痛苦地抱住頭，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對她說：“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浮涯啊，你可知道，活著比死更需要勇氣，活著比死還要吃力……
鍾離瑞泉怔怔地說道：“北川啊，快些醒過來吧，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有腳步聲走到鍾離瑞泉的身後，鍾離瑞泉頭也不回，這個腳步聲他太熟悉了，除了龍易，沒有誰敢默不作聲地走到他的身後來。
“皇上。”龍易道。
鍾離瑞泉深深地望著鍾離槿末，道：“我已經不是皇帝了。”
“太後讓我接您回宮。”
“隻有皇帝才住在宮裏。”
龍易突然伸手插向鍾離槿末的頸側，鍾離瑞泉心頭一驚，他迅速截住龍易的手指，怒道：“你幹什麼！”
“殺了她。”龍易淡淡然道。
“你放肆！”鍾離瑞泉反轉過身，道：“出去！”
龍易反倒逼近一步，他直視著鍾離瑞泉的眼睛，道：“隻有皇上與太後才能命令我應該如何。”
水藍色影子冷冷地笑了，她躺進鍾離槿末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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