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鍾離瑞泉跟著雲落影走進了夕寧宮。未待鍾離瑞泉開口,雲落影先問道:“北川其實是鍾離槿末的化名,是吧?”
鍾離瑞泉猶豫片刻,回答道:“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北川與鍾離槿末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這一切又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因此無法對雲落影解釋。
雲落影氣極反笑,道:“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兒臣是真心的。”
“荒謬!你是誰!你是一國之君!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天下多少眼睛盯著你,你這、你這……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
“兒臣顧不得了……”
“你顧不得了?天下呢?尹銘楓一直因玉太妃的事對烏弄懷恨在心,如今鍾離槿末的畫像已然送往洛辰,她若不去,不正是給了洛辰一個借口?”
“正如母後所說,尹銘楓一直對玉太妃的事耿耿於懷,朕就更不能將末兒嫁過去受苦。”
“鍾離瑞泉!”雲落影悖然大怒:“身為帝王,當以天下蒼生為念,豈可受製於兒女私情!”
“末兒也是蒼生。身為一國之君,朕怎能拿蒼生來換蒼生?”
“詭辯!”雲落影氣喘半晌,沉聲道:“你可還記得先皇在世時,尹銘楓新登基時對烏弄發動的那次戰爭嗎?”
雲落影提起那次戰爭,據理力爭的鍾離瑞泉終於沉默了。
翌日正午,太陽正毒,鍾離槿末頂著毒辣辣的太陽,仍保持著昨夜的姿勢跪在炎王府大院正中央,汗水把她額前的碎發粘連成一縷一縷貼在麵頰上。鍾離槿末低垂著眼瞼,麵無表情,毫無生氣。
屋簷下,流舒跪在鍾離匡正的腳邊,抱著鍾離匡正的腿,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王爺,小姐她知道錯了,求求您饒過小姐吧……王爺、小姐真的知道錯了……”
鍾離匡正負手站在屋簷下,瞪著烈日下的鍾離槿末,對腳邊哭求的流舒不理不睬。流舒哭得嗓子都啞了,鍾離槿末緩緩抬起頭來,空洞的目光在定格到鍾離匡正森寒仇視的麵容上時突然變得冷冽,她冷笑道:“流舒,你給我起來!不要求他。”
鍾離匡正突然雙目恣睜,兩鬢青筋突跳,他氣衝衝地走到鍾離槿末的麵前,指著鍾離槿末道:“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大了,本王罰你跪在此處,你不僅不知悔改,反而還敢跟本王頂嘴,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來人,家法伺候,給我丈責三十!六十!”
流舒哭著撲過來,拽著鍾離匡正的錦袍哭道:“王爺,不能再打了啊!小姐她會受不了的……”見鍾離匡正依然板著臉毫不動情,流舒回過身來哭著求鍾離槿末道:“小姐,你就給王爺認個錯吧……你隻要認個錯王爺就不會罰你了,流舒求您了,您就認個錯啊……”
炎王府大院裏,所有人都聽著流舒撕心裂肺的哭聲,有幾個婆子也心疼地抹起了眼淚,偏偏鍾離槿末形容枯槁,如死人一般一聲不吭,不辯駁,也不認錯,就那麼倔強地筆挺地跪著。
鍾離匡正哆嗦著指著愣著不動的家仆:“還站著不動!等本王親自動手不成!”
兩個家丁趕緊垂著頭走過來,把鍾離槿末架起來按在長凳上,流舒撲過去擋在鍾離槿末身前,跪在兩名家丁身前求道:“不能打啊……真的不能再打了,小姐真的會受不住的……”兩名家丁為難地互相看著,他們也著實不忍心再下手,隻是王爺板著臉站在那裏,若不動手,隻怕他們也要一起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