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地之後開工之前有很多手續要辦,而辦這些手續並非資料齊全就能搞定。有時候,還是需要一些非常手段的。
而這些場麵有時候是傅凱之必須要親自出席的。
晚上,宴請過房管部門相關人員後眾人一致希望去格樂美K歌。
格樂美裝修雅致音響一流,最關鍵的是沒有小姐。因此,傅凱之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先行離開。一行眾人狀態良好,K歌水平也極高。
可是,傅凱之隻是微笑著品酒。
眾人顯然不會放過他。
一房管部門小頭目含笑要求:“傅總,來一首。”
眾人起哄:“來一首,來一首。”
傅凱之笑著接過麥克:“那就來一首《愛是永恒》。”
眾人齊鼓掌。
沒人料到傅凱之歌唱得那麼好,也沒人料到傅凱之唱歌也這麼投入。
於是,眾人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屏幕上。
因此,沒有一個人留意到一個女人輕輕地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並聽了幾乎整首歌。直到掌聲雷動,她才悄悄離開。
莫菲麵色蒼白,步子虛浮。
兩小時前,她回想了她和他共同走過的那段時光。兩分鍾前,她居然親眼看到了他。
當聽到那首遙遠又熟悉的聲音時,她不敢相信。所以,她悄悄打開了那間包房的門。
果真是傅凱之。他比五年前胖了些,但是,這樣顯得更有男人味道。
是的,現在眼前的他舉手投足都很有男人味道。
這些,為生活奔忙的男人並不具備。
這是物質沉澱下的精神體現。整體來說,這樣的他更能吸引女人眼球。
她一直喜歡張學友的歌,這首《愛是永恒》更是至愛。所以,他把這首歌當做功課來練。
快速衝進衛生間,莫菲背抵牆壁淚無聲而落。
為什麼?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他不是應該在武漢嗎?在鄭州並沒有聽說過思凱集團,不是嗎?他仍在唱那首歌,是因為那首歌唱得熟,還是因為……
莫菲不敢再想下去,即使是他仍忘不掉她,那又怎麼樣呢?她和他終歸隻是路人而已。理智還在,也知道不應該難過悲傷,可是,心依然還像猛然間被撕裂了般疼痛,淚仍無聲而洶湧。
這一刻,她相信了李曉曼的話。
她愛自己勝過愛周傑瑞。
原因當然是傅凱之。
離開傅凱之後她一直拒絕男人接近,即便是被周傑瑞感動並慢慢喜歡上他,直到完全敞開心房接納他,潛意識中,她仍然害怕欺騙害怕背叛,她不自覺地防備些什麼,也不自覺地脆弱很多。
相偕前來解決問題的兩女人看到淚水肆流的莫菲很是吃驚。畢竟,莫菲這個年齡階段的女人不該這麼情緒失控。
莫菲卻不管不顧。直到李曉曼的電話撥入,她才略微整理儀容後走出衛生間。
李曉曼見莫菲情緒有異,便一直追問緣由。
雖然李曉曼是莫菲最好的朋友,可莫菲並不願意在人前提起這段往事,這是埋藏在她心中的秘密。
李曉曼聳聳肩:“我自顧不暇,你既然不說,那就自己解決吧。”
莫菲擠出絲笑:“真沒什麼事。你還在深度套牢,別一直和阮天浩鬧別扭,別扭時間長了,對你沒什麼好處。”
“深度套牢?”
“難道不是?晚飯時你才說過,離了他你寧可割腕。”
李曉曼笑容苦澀:“我怕的不是一個小潔,而是後麵的一大串小潔。你沒到過阮天浩老家,你想象不出那窮鄉僻壤的人們渴望外界世界的強烈願望。我不願意我家是阮家莊的駐鄭辦事處。我無法想象這種生活,雖然我很愛天浩。”
心思一直飄忽的莫菲有點動容:“甚至不惜你和他的婚姻。”
李曉曼點頭:“或許是吧。”
莫菲沒有這種以曆,她體會不出這種感覺。
阮家客廳裏。
阮母指揮孫女小潔打掃衛生:“潔丫頭,餐桌腿邊有個菜葉,撿起來。”
小潔嘟著嘴:“奶,俺叔啥時候讓我去他公司上班?”
坐著沙發上看電視的阮母笑著回答:“那還不是小事一樁,你叔事忙,我再給他說說。”
小潔又問:“奶,那你為啥讓保姆走了?我要上班了,你還不得自己打掃衛生?”
阮母回答:“家裏恁多女人還花那個冤枉錢。”
小潔不讚同:“俺嬸好像喜歡保姆做的飯。”
阮母哼一聲:“不管她。這是你叔的家。”
小潔偷笑:“可她是俺叔媳婦……”
門口鑰匙還沒拔出的阮天浩又呆了。
李曉曼幾天前剛剛明確自己的女主人地位。今天母親又做主辭退李曉曼選定的家政服務人員。
還沒有安排妥當小潔,李曉曼心中已是十二分不滿。今天這事鐵定又是一個導火索。
心中煩悶的阮天浩轉身走了。
路上,他給李曉曼打了個電話:“曼曼,你們在哪?”
李曉曼正借酒澆愁:“格樂美。你到家了?”
“我在路上,準備去接你。”
“不用。我們還沒有說完。”
“我已經到大學路。你們談你們的,我在外麵等。”
“隨你。”李曉曼直接掛斷了電話。
阮天浩能聽出妻子的不高興,其實,他心中同樣有點難受。現在的他已經感覺到這次來鄭的母親跟以往不太一樣。以前,老太太總是以客人身份自居,言行舉止上唯恐有不當之處。可是,這一次,已住了將近兩個月的老太太不但沒有回安徽的意思,而且處處表現出一家之主的氣勢。其實,這些他並不在意,畢竟老太太是長輩,是生他育他的母親。但是,妻子畢竟自小生活在城市中,她要求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她要求隨心所欲地按自己的喜好舒適地生活著。很顯然的,老太太看不慣這些,不僅如此,老太太還試圖改變這些。甚至,她希望通過自己身份的優勢協助家族陸續跳出農門。這些,阮天浩仍不在意,可是,老太太的要求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他不是沒有想過怎麼安排小潔。隻是,他的安排離母親的期望有點遠。因此,他有些為難也有些無法說出口。
母親用親情為武器,而妻子用愛情為籌碼,他生命中最在意的兩個女人同時在逼迫他爭奪他,而他,卻不能有所選擇。
男人就是難人,他突然間有很深的體會。
駛入格樂美停車場,意外發現傅凱之的車子也在。阮天浩拿出電話正要撥號時一通電話卻適時撥進。
看清號碼,阮天浩心中暗歎:“媽。”
“天浩,這都幾點了,曉曼還不回家,你給她打個電話去接接她。”
“曼曼家有點事,我忘了告訴你。媽,我今晚應酬有點晚,也不回去了。”
阮母有些不高興:“你們夫妻倆躲我的吧?”
阮天浩拉長聲音叫聲“媽”後說:“真有事。”
“你忙你的。”
阮天浩掛斷電話後意外地發現副駕駛門是開著的。
微醉的李曉曼定定盯著阮天浩,放肆地開口挑釁:“你不是有你媽就行了嗎?你不是你們阮家莊最有本事的人嗎?你幹什麼來接我,我在哪關你什麼事?”
阮天浩快速下車走過去把李曉曼抱進車內。
兩人坐好後,阮天浩發動車子向黃河飯店進發。
李曉曼醉眼蒙矓盯著她:“你說啊。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阮天浩伸出隻手,撫摸李曉曼的臉頰:“曼曼,我該怎麼辦?難道我直接把小潔送回去,然後讓媽也回安徽?”
“為什麼不行?”
“我爸早故,我媽孤苦無依,讓她回去我能睡得踏實?”
“你們兄弟三人,為什麼……”
路口等綠燈的阮天浩盯著李曉曼:“曼曼,媽這事沒有商量。至於小潔,我會妥善安置她。盡量不出現你擔心的問題。”
李曉曼推開他的手,把頭扭向窗戶外,不再開口。
車子駛進黃河飯店。李曉曼沒問為什麼。她默默下車,然後默默跟在阮天浩身後走進酒店,直到走進房間,阮天浩把她摟進懷裏,她才再次開口:“真的沒有商量?”
阮天浩低頭盯著她的眼睛,點點頭。
李曉曼眼角有滴淚滑下來:“那你能讓她不幹涉我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