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姑娘。你不要問了,你跟我走就是了!”
蓉卓看著荊陽一反常態的模樣,心裏越加的慌亂起來。
她麻利的躍下床朝著門外走去,幾乎找遍了神廟,卻依然沒有韶輕丞的身影。
“韶輕丞,你在哪裏,你出來,韶輕丞!”
“蓉姑娘,結界打開的時間就一瞬,錯過了,說不定就永遠出不去了。”
“結界不是唯有神能打開嗎,怎麼就出不去了,韶輕丞怎麼可能打開第一次就打不開第二次。”蓉卓邁步朝前走著,腳步卻忽然頓住,她回頭看著荊陽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荊陽:“……”
“你不說,我也找不到韶輕丞,那我就去問睦辰!”
睦辰雖然被囚無法救出,但是見一麵總行吧。
蓉卓思及此轉身朝著神廟地宮走去。
“蓉姑娘,你昨晚為什麼就不能好好陪公子賞個月!”荊陽忽然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結界是宗主答應公子,專門為你打開的,公子讓我跟你一起離開,讓我保護你!”
“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可是昨天之前你不是一直希望可以離開這裏嗎。現在公子成全你了,為什麼又不走。”
“我要的是共進退。”蓉卓覺得她不知道的事情嚴重的有點超乎了她的想象,她上前揪著荊陽的衣襟道:“荊陽,在你心裏我一直是個自私的人對嗎,你憑什麼就認為我可以狠的下心,一個人走,離開你們將你們丟在這裏。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公子他究竟去了哪裏。”
在蓉卓的咆哮聲中,荊陽忽然一把推開了她吼道:“你知道所謂的煉神究竟是什麼嗎?你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但凡是誰隻要去到冰湖裏麵泡一泡被冰湖淬了體就都一定可以成為神吧。”
蓉卓尚未從荊陽的一推中反應過來,卻聽他指著她聲嘶力竭道:“所謂的煉神要借助神之骨將骨中神力盡數吸收化為己用,讓自己的身體成為神骨的容器,血脈成就一體,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其痛苦與危險,常人遠遠無法體會其萬一,公子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了,所以他讓我帶你離開,讓我護你一世周全。”
蓉卓想起昨夜月下他單薄的身影,想起他捧著雪穹請求她幫他束發的模樣,原來,昨夜的一切,已經是他精心準備的告別了嗎?
千韌雪域的溫度很低,但是蓉卓來了這裏這麼久,卻沒有一刻覺得比此時更冷,簡直冷的讓她近乎窒息.荊陽還在說什麼,她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她隻是模模糊糊的記得荊陽說韶輕丞會將神骨和著琥珀草碾碎吞下,然後躺在冰棺中葬入冰湖底。
也許他會成為神從湖底再出來,也許這個世界將再也不會有他的存在,在寒冷的湖底,今後隻會剩下一枚未被溶蝕的神骨。
蓉卓一路上跌跌撞撞來到冰湖上那個巨大的圓坑旁邊,她幾乎整個人都貼著冰趴在湖上,美麗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朝著冰湖深處看去。
她看到了湖底成群結隊遊過的魚,看到了最深處無垠的黑暗,就是看不到那口她想象中的冰棺.
此時此刻,她恨不能將自己的眼睛化為潛望鏡,但是直望到淚流滿麵,她卻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蓉姑娘,結界就要打開了,你再不走,也許一輩子都走不了了?“荊陽略顯自責的聲音傳來,他實在看不慣自家公子事事都為蓉卓著想,卻總被蓉卓沒心沒肺辜負的模樣,而今賭氣說出了事實,看到這樣六神無主的蓉卓,他的心卻也萬分不是滋味.
“蓉姑娘!“荊陽梗咽著又喊了一遍蓉卓的名字.
而蓉卓此刻趴在冰山,想一朵杯抽幹了所有生機的雪蓮,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有他宛如神祗站在飛鳥上的驚鴻一瞥,有他帶他月下疾行的爛漫側顏,有他在馬車中霸道宣誓要帶她走,要給她數不盡的錢花的一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每當她身臨險境時,睜眼看到的都是他,是他那雙美麗的淺藍眸子,是他帶著淺淺冰雪梅香的氣息,是他堅實溫暖的懷抱,是他霸道擁她的暖.
他是蓉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唯一毫不掩飾疼惜她入骨的人,那樣風華絕代的公子,遇上了她蓉卓,卻一次次被迫偏離命運的軌道,被迫為了她而墜下凡塵,回憶翻湧,蓉卓的淚水無聲的滴進湖中:“我要再這裏等著他,公子一日不出來,我等一日,一年不出來,我等一年.“
荊陽聞言,驚訝的愣在了原地.蓉卓將自己的手伸入冰涼的湖水中,往日冰涼沁骨的湖水,蓉卓此刻卻從中觸到看了一絲溫暖:“韶輕丞,你說過會互我一世的,你說過讓蓉卓看清自己的心的,你已經折了我的翅膀,蓉卓已經無法再飛離你的身邊,所以你一定要活著出來,無論你成神成魔或成鬼,隻要你回來,蓉卓會陪你賞一世的月,給你束一輩子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