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誰也不知道。
如果,不……實際就有這樣一個少女,她從沒有為自己而活過。
至今十六歲的人生裏,一直被某些事牽著走,她所走過的路,並不是以“想要做的事”為基礎去判斷得出的結果,而是以“應該做的事”為基礎去判斷……結果,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了。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被告知:人生不會一帆風順,磨練與苦難必不可少。但是,從未有人告訴她,麵臨這些的時候,應該怎麼去做才能解決問題。
不是“首先要堅強,敢於麵對困難,才能……”這種無聊的話,少女……她想要的是,在她的碗摔碎的時候,別人給她說的不是“沒事,再拿一個就是了”這樣的話,而是――摔碎的碗怎麼辦?她真正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一個契機,一個微不足道的意外,真的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改變了一切。自始自終,少女都沒能做到什麼……
一切的開始,與這個年幼的女孩無關……但是她卻被迫背上了責任,因為……她被強行拉入了漩渦的中心,所以,那些人要她――“你應該這麼想,你應該這麼做,因為這,才是正確的。”
唯有一人,那個人從未告訴她應該怎麼做,而是給出了一個很直接的答案,然後告訴她:“在我看來你應該這麼做,那,在你看來呢?別誤會,我不是在引導你,隻是,想知道你的看法而已。”
他沒有用自己的意見和想法去引導她,隻是以他自己的作風行事,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她在他的麵前,她的行動,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誌,即便是很模糊很微小的意誌。
她正在成長,與一直被他人指引的過去的不一樣,她憑著自己的意誌在成長,逐漸對自己原本該走的路產生懷疑,而在她尚未成熟的時候,巨變發生了。
……
看著眼前有些亂糟糟的中年人,張欣君愣了一下,她剛才明明是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才對……
隻一瞬,她立刻反應過來,這不是宗門內的人,利劍瞬間出鞘指著中年男子。
張欣君略帶質問的口吻沉聲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男子捎了捎頭,神情有些尷尬地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衛天……”
隨後,在張欣君驚疑的目光中,男子將手中包裹著長劍的布條解開,那把名劍露出了劍柄與劍鞘,它安靜的在男子手中。
銀白色的劍鞘與灰白色的劍柄,非常簡單的外形,仔細看卻能看出做工精細不凡。
張欣君聽著男子的口音,又見到了劍皇的名劍,有一瞬間……應該是,她已經認為是衛天了,但是。
“你是誰?為什麼會有他的劍?”張欣君還是理智了下來,至少,這張臉變化太大,而且眼前的男子感覺氛圍很是不同,在完全確認之前不能相信。
衛天苦尷尬地搖了搖頭,邊運轉元氣讓她感知到邊苦笑著說:“我真的是衛天,這個樣子隻是為了不被你師父和柳東晨認出來。”
張欣君敏銳地感覺到這股元氣,和衛天的元氣一模一樣!而且也是七星境界!
雖然若是存在體質相近而功法一樣的兩人,從元氣上感覺差別也是細微到察覺不到的,但是……想起衛叔修煉的功法,而且還同時七星境界,而且還是男子,這天下應該沒有第二人了吧……
而且,說到底自己都從來沒有見到衛叔的屍體!
“那天你給我的藥真的很有用,不然,可能我就真的把命丟在那兒了。”衛天見張欣君已經開始動搖,便趁熱打鐵,訕訕笑道。
(是了!我就說衛叔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那可是八品階的聖藥啊!是了,我就說!)
張欣君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隻是這次是喜極而泣,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迫不及待地衝進衛天懷裏,卻是沒有大哭,隻是默默地流淚,雙手緊緊的抱著衛天。
衛天看到張欣君紅腫的眼睛又落淚了,心疼的抱住了張欣君看似纖弱的嬌軀,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道:“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嗎?別哭了,再哭……再哭你就變醜了!”
曾幾何時……曾幾何時……
張欣君卻是被衛天最後一句話逗笑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好看。也便停止了哭泣,用手擦拭著眼淚。
半晌,終於冷靜下來的張欣君突然抬頭,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急切地問道:“衛叔,你來幹什麼?不會是……”
一想到副門主柳東晨殺了衛叔的妻兒,以及那天衛叔的瘋狂與暴戾,張欣君的心就擔心得不行,要知道,衛叔對付柳東晨應該可以,但是……她的師父柳星炎豈會坐視不管,而且宗門內還剩有主殿長老和二十多位右殿的七星強者,盡管實力不及冠名,可合擊形武學以及陣法卻是在行,衛叔就在這上麵吃過一次大虧。
可張欣君一個勁兒的擔心卻是被衛天一個微笑給融化了。
衛天摸著張欣君的長發,笑道:“現在已經不這麼想了……如果我這麼做的話,你又要痛苦了,所以暫時,至少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我不會去找他報仇。”
張欣君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了,隻是在她的心裏又起了另一絲不安……
(這次,又是我……為什麼……又是因為我……)
衛天故作皺眉,伸手把張欣君的美眸閉上,然後在她臉上輕柔著:“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以前我也是這樣,但是你現在最好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的話,那是你的罪,同時也是你的人生。
我也不會說什麼‘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或者‘這不能怪你’之類的無聊的話。我在想,你能成為那種,背負自己的罪,走出自己的人生的那種人嗎?你會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罪,而放棄嗎?”
似乎是想要把張欣君的憂鬱揉出來一般,直到她的神情不再鬱鬱的時候,衛天方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的俏臉。
張欣君感覺衛叔有些不一樣了……以前,衛叔給人的感覺很特別,像那種身處迷霧看不清路,但卻很淡然地走著自己決定的方向,隻是他的心一直緊繃著;現在,雖然很多方麵沒有變,但似乎,衛叔變得更加從容了,而這不是因為自信或是別的什麼,而是……他做好了覺悟。
“衛叔,你堅持下來了嗎?”張欣君揚起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