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朦朧,纏綿悱惻,正是離別的時刻。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綠湖南萬裏情。離別的感傷,迷蒙了眾人的眼。
雲州湘頤園的後門外,一輛簡樸的馬車停已多時。一匹還算健壯的中年馬,樸素的白布隨意的搭起,圍成一張窗簾,馬車內鋪著一張羊毛毯,中間放有一個小幾,擺著點點零嘴,清雅簡樸。
湘頤園後麵的小樓裏,花玉曼和訾嬋鑾正在屋裏忙碌,在湘頤園生活了八年,想走一點也不容易。
“七妹,衣服收拾好了嗎?”花玉曼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急迫的問道。馬車已經在外麵了,還不知要多久才好。
“大姐,等下。”訾嬋鑾現在後悔死了,早知道早上就不賴床了,不然現在也不會這麼累。
“七妹。”花玉曼疼惜的替訾嬋鑾擦汗,溫柔的說道:“沒關係,我們慢慢來。不急。”
訾嬋鑾搖搖頭:“大姐,我們可得快點,不然等會兒就來不及了。”
“什麼?”花玉曼沒有反應過來。
“大姐,你幫忙收拾點其它的好嗎?嗯。銀票要帶,一路上要用的要帶……”
“好。”花玉曼仍是好脾氣的答道。
待收拾完,都已經到巳時了,兩人焦急的向門口跑去。不料,門口站著一群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子。捏著香帕,抱著一大堆東西。
“玉曼,鑾兒,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慢呢?讓姐妹們好等。”一個搖著美人扇的美人笑嗬嗬的對二人說道。
“珊姐姐。”訾嬋鑾深吸一口氣,揚起笑容燦爛的小臉。
“鑾兒妹妹,你還是這麼可愛。我都好舍不得你們走。”被稱作‘珊姐姐’的美人一臉不舍,削蔥玉指掐上了訾嬋鑾粉嫩的小臉,疼的訾嬋鑾趕緊躲在花玉曼的背後,委屈的說道:“大姐,珊姐姐把我掐的好痛。”
“對啊。玉曼,你們就不能留下來嗎?”旁邊一個穿著嫩黃色裙子的美人期待的看著花玉曼。
“兩個妹子,我們都是看著你們長大的,雖不是姐妹勝似姐妹,留下來吧。”
“玉曼,鑾兒,你們過去後人生地不熟的,別人可能會欺負你啊。”
花玉曼一臉為難,不知如何開口。過了一會兒,才堅定地說:“姐姐們,玉曼也知道你們對我好,但是,我想去追求我的幸福。”
“難道那個男人很好?玉曼,男人都是負心漢。”珊姐姐鼓著腮幫,不置可否。
“可是,珊姐姐,我想試試。”花玉曼肯定的說,“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試一試。”
“玉曼說得對。”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讓開一條路,白衣楚穆,紫衣韓子墨,黑衣秋長卿,以及紅衣亓茂從後麵走了出來。
雖是早春,尤寒見冷。四人一出現,聒噪的女子馬上閉口,睜著水眸個個含情脈脈的看著四人。幕後主子,誰不想沾點光?
“聽說你要離開了,我們來送送你。”眼見氣氛尷尬,溫和的楚穆出來打圓場。
主子開口,誰敢不給點意思?
花玉曼隻得感謝道:“謝謝主子們的相送。”
“你去哪裏?”韓子墨問道,幸而訾嬋鑾一直盯著亓茂,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夏城。”聽聞夏梓澄在夏城,花玉曼每天不知道把這個名字念了多少遍。現在自然而然的說出來,心裏不禁又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為什麼?”這次是一直很少開口的秋長卿說話,引得大家用奇怪的目光看他,可他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執著的盯著花玉曼。
花玉曼白玉般漂亮的小臉上飄起兩朵紅雲,煞是迷人可愛,有心人一眼就能從中看出個所以來。
“因為那個夏梓澄?”楚穆了然道。
“嗯。”嬌羞的低下頭,這次花玉曼的紅暈延到了耳朵。
“明白了。”韓子墨吐出三個字,發覺不對勁,又說:“你走吧。”
眾人的嘴角一致往後扯了一下。
“雲姨,這些年麻煩你的照顧了。”訾嬋鑾回過神來,真誠地拉著雲姨的手說道。
“傻孩子,這裏呀,就是你們的家,以後你們可以隨時回來。”雲姨和藹的說道。
“還有,”訾嬋鑾扯高氣昂的走到息靜的麵前,“你也要和我們走,東西還沒有學完呢。”
息靜無奈的支住額頭:“知道了,你就不能叫聲師傅嗎?”
“憑什麼?”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再不走就不能走了。”雲姨連忙拉住要開打的兩人。
“各位姐姐們,有緣再見。”花玉曼揮手告別,拖著訾嬋鑾和息靜向馬車走去。
“主子們,有緣再聚。”
車夫揚手揮起鞭子,馬兒吃痛踏起蹄子跑在官道上。
遠遠地,還能聽到訾嬋鑾和息靜的吵鬧聲,以及花玉曼無奈的歎息聲。
“穆、子墨、長卿,你們的兄弟先走一步了!”馬的蹄踏聲由進至遠,眾人望去,火紅色的衣袂飄起,駿馬朝著馬車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