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霜說到這裏,神色逐漸嚴肅起來:“‘屬師旅之後,庶政從權,會府舊章多所曠廢,惟禮部、兵部、度支職務尚存,頗同往昔;餘曹空閑,案牘全稀,一飯而歸,竟日無事。’這樣的情況在前朝便很嚴重了,到了本朝更是愈演愈烈。官家需要官員做事兒,又生怕分了自己的權利去,於是便弄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來。工部,禮部的差事最辛苦,又沒什麼大的權利,所以到很少‘差遣’別部官員過來管事,兵部戶部刑部的工作經常被‘差遣’來的外部官員幹擾,最慘的是吏部,跟擺設差不多!”
趙航聽著聽著某頭就皺了起來:“這樣子的話,政府部門權利不分明,人員也會十分臃腫。”
嚴霜點頭道:“不錯,當時官家繼位不久,朝廷暫時遷到了杭州,各個部門全都焦頭爛額,偏偏被先帝‘差遣’到吏部做事兒的兵部尚書在靖康之變中殉國了,結果就是,現任的吏部尚書一問三不知,侍郎郎中等人也對吏部的工作非常不了解,官員任免之事全都一團糟。李國舅便上書官家,說吏部養了一大群人,什麼事兒也不做,太浪費了,幹脆取消了吧!”
趙航笑道:“李國舅說的是反話吧?”媽呀,怎麼哪裏都有李國舅,作為您的某方麵的繼承者我壓力很大啊!
嚴霜的臉上也露出笑來:“可不是麼!官家深恨‘差遣’這種製度,一個活兒幾群人來做,亂七八糟效率極低,一旦出了問題肯定是四處推諉。於是便順水推舟,直接把各個部門的人員來個大調動。‘差遣’到兵部的禮部官員直接調職到兵部,‘差遣’到戶部的兵部就直接調到戶部……一係列的調動下來,讓六部官員做到了在其位謀其政,冗員減少了很多。”
趙航點頭:“執政者往往喜歡把權力盡量多的留在自己手中,所以才會出現‘差遣’這種製度。一開始實施這個方法的人或許隻是為了辦理一些臨時的事情,而後來的君主把這種可笑的做法貫徹的越來越徹底,其實也隻是出於對權利渴望的本能罷了!手握著最高的權力,在幾乎沒有任何製衡的情況下,卻願意主動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力,官家確實很了不起。”
嚴霜笑道:“誰說不是呢?不過私下裏我也聽外婆他們說過,好像李國舅在上書之前請官家到自家做客來著,估計是李國舅把官家說服了吧……”
趙航抹汗道:“我知道,李教授英明神武無所不能。我會以他老人家為目標努力的。”
嚴霜的咳了一聲:“你好好複習一下禮儀,把後天的覲見順利的過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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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周末終於度過了哈哈哈哈…………兩天神馬都沒寫成,幸好還有點存稿、
啊,這一章比較枯燥了,寫的時候基友就說沒意思……不過這個戲份我不舍得減掉。我想著吧,既然是架空文,到底什麼才算架空?隻是打回去麼?不不不這顯然是不夠的。宋朝很繁榮,但是製度上的問題太多了太多了…………
所以有些改革問題必須說一下,,比如把詩詞從科舉中剔除出去,不再大麵積的使用差遣製度,還有武官不再像曆史上那樣到處亂調……這些都是製度上我認為比較必要的改革……
當然,這章春闈時間改變這一點其實並不重要,純粹我個人的怨念,沒什麼大意義,就是說起來好玩兒一點而已嗬嗬嗬
回到開封,走親訪友是少不了的,不過趙航首先還是要參見一下官家。
官家給趙植的旨意是讓他三月之前回來,他二月二十日便進了京,雖然還沒到期限,但是去報備一下還是沒錯的。
顛顛地跑去吏部複命,他這幾年沒少跟大宋屬國的官僚機構打交道,在四川等地也沒少出來辦事兒,所以現在在官麵上的行為還是蠻過得去的。順利的把報道事宜辦了,順便認識了吏部大大小小好幾個官員,回到家便跟嚴霜巴拉了起來。
“大娘,好像今年的春闈推遲了?聽那些官員的意思,推遲這個考試似乎是個很重要的舉措,許多人不同意。”
嚴霜點頭道:“是啊,往年都在二月,每年考試,都病倒一批考生,有時候還會鬧出人命來。春寒料峭,連夾衣都不讓穿,病了也是難免的,官家幾次說要改時間都被朝臣們找了一堆理由搪塞過去。這次官家在大朝會上動了怒,直說他們是自己糟過這個罪,覺得後來的年輕人居然不用遭這份罪,心裏不平衡……”
趙航囧了:“這一棍子打翻多少條船啊!”
嚴霜也哭笑不得:“可不是麼?嶽相公當場就暴走了,說有個屁的不平衡,這也算遭罪?雖然不讓穿夾衣,可又不是不能多穿幾層,而且還有毛衣可以穿啊?有條件考上舉人的,再窮也窮不到買不起一身毛衣的地步……官家這話太傷人,他要考慮一下辭職的問題。何相公也生氣了,拿著拐杖敲案幾,直說官家道理講不過便大帽子壓人,非明君所為,應該回去反省一下。”
趙航擦汗道:“鬧成這樣還沒讓官家改了主意?”
嚴霜的神色越發糾結:“咳,官家也當場發火了。說你們幾十個人對付我一個,我哪裏扯得過你們這麼多張嘴說出來的這麼多歪理——”
趙航臉上繼續保持“囧”狀,嚴霜也覺得哭笑不得,忍了笑繼續描述那天的亂象:“到最後就是官家認為大家一起欺負他,嶽相公說官家是胡攪蠻纏,何相公說官家正在向昏君發展很危險……最後湯思退出來和稀泥,說這種事兒應該問問司天監——”
“等等,司天監該不就是那個不幹正事兒,專門從事封建迷信活動的研究與推廣的機構吧?”
嚴霜怒道:“你把這話跟我二舅舅說說去!”
趙航這才隱約想起嚴霜的二舅柳芳去年才平調到司天監做監丞,他這話簡直是當著和尚罵禿驢,忙縮了脖子幹笑道:“啊,我不多嘴了,你繼續,繼續……”
嚴霜瞪了他一眼,這才繼續說下來。
司天監這個機構很坑爹,級別很高,但是能幹的正經事兒很少。所以雖然設置了許多官位,但是在宋朝的大部分時間裏,這些官位的大部分都是空缺的——尤其是司天監一把手的位置,建國二百年也就有那麼三二三年有人幹。為毛呢?還是那句話,這個機構級別太高但是要做的事情太少,司天監一把手司天監監,從三品。這絕對是高官的品級,可是幹的事兒的重要性哪裏能比得上別的平級官員呢?所以這個位置常年空缺,司天監的工作由司天監少監負責。司天監少監從四品,坑爹的依然是同級官員裏重要性最低的那種了,所以依然很少有人幹,都是讓低級別官員順便管管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