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疑是故人來(1 / 1)

我倒是看得迷惑不解,褒姒想瞞也瞞不住了。於是一一向我道來。

那是桃李滿園的夏季褒姒還被養在破舊的戲園子裏,滿園的桃李是關都關不住的,她尋找著香氣便闖了進來,不知道裏麵還有個落難的琴師。她拎果籃,撩起長裙便開始剪果子,一顆顆的掉在籃子裏,她笑盈盈的,聽見深處有陣琴聲,便尋了過去。

隻看見那男子劍眉星目,眉間還有一顆極為妖嬈的朱砂痣,長衣飄飄拂過去的殘落桃花錦重重的落了一地,可是指尖卻並沒有停下,褒姒提起鳳仙羅裙怯生生的問道:“公子彈得是何曲?”

衛萊緊閉著雙眸:“桃花亂!”

褒姒細細的品味,琴聲中確有愁絲夾雜在其中。

“何不叫桃花歎!我看公子的琴聲似有愁緒。”

衛萊睜開眼,看見桃林之下立著一位鳳仙羅裙的美人,偶有幾片桃花落下她的眸間,隨著那青絲散入風中了。

他起身向褒姒走了過去,褒姒還有一絲的害怕,卻愣在那裏,隻見衛萊摘下桃樹上的花,將它別再褒姒的發髻上,對著她笑道:“花哪有人好看?”

說罷轉身便離開了,留下一個白衣桃紅的背影,還有那顆長在褒姒心中的那顆朱砂痣。

沒過多長時間,虢石夫便讓她開始習舞唱歌,她本來就不喜歡習舞,整日裏也甚是倦怠。當然也少不了責罵,這樣一來二去的進展並不大,那日虢石夫甚是煩悶,要褒姒跳舞解解愁,褒姒跳的好好地琴卻斷了。虢石夫生氣擲了一個杯子在地上,換了那個琴師。

第二天褒姒再習舞時便是衛萊彈奏的,她心裏喜滋滋的,跳舞也更加的努力。

她時不時的就纏在衛萊的身上。

“衛哥哥,你是哪裏人呀!”

“衛哥哥,你吃吃我新做的點心!”

“衛哥哥,你看我跳的好不好。”

這樣衛哥哥長衛哥哥短的,叫的衛萊心都軟了。除了陪褒姒跳舞之外還交她習字。

一筆一劃都是衛萊教她的,她的字也逐漸寫成了衛萊的模樣。

褒姒的舞是越跳越好,而離分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褒姒得知還有四天就要回虢府後便逃了舞娘的課,獨自一人去桃園尋衛萊。冬天的桃園甚是淒涼,光禿禿的樹枝,褒姒隻披了一個薄薄的鬥篷,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

隻見衛萊在屋內對著那把琴發呆,褒姒過去一把抱住他。

“衛哥哥你帶我回家可好!”

衛萊摸摸褒姒的頭,聲音低沉著說:“國都滅了,哪裏有家可回!”

褒姒愣愣的看著衛萊,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是一個勁的把他摟在懷裏,哭哭啼啼的。

衛萊突然站起來,將琴摔在了地上,琴弦被摔壞了,琴身更是被摔成了兩半,褒姒連忙跑過去,想要救琴可是自己還是遲了一步。她捧著琴,心疼極了。

“從此我衛萊絕不彈琴!”

衛萊揮揮袖便消失在了雪影裏,再也沒有回來過!

褒姒說道這裏暗自潸然淚下,哽咽著聲音。

再不見衛萊白衣飄飄輕鬆撫琴的模樣,現在的他身穿威武銀白戰甲,那寒冷的甲胄顯得夜裏更加的苦寒。衛萊的那雙撫琴談弄風流的手現在卻握著冰冷的兵器,著實讓人可歎可惜。

我聽得入了神,看見昔日相愛的人卻要以主仆互稱,尊卑有別。

我嚷著她再多講一些細節,但是她卻擺手說:“罷了,罷了。”

“你以前伺候的是誰?”褒姒突然開口問道,她第一件事不是問他好不好,也不是這些年苦不苦,而是懷疑他是不是給人做細作。

“看來我們都變了!”衛萊跪在地上,眼睛裏似有淚水,直鉤鉤的望著褒姒,歎了一句這樣的話。

“進宮才一年,以前服侍的是這個殿內主子,後來被王後弄死了!”

“你先下去吧!”褒姒起身讓我將她扶進去,衛萊行完禮後就退至宮門。

我倒是憤憤不平的說了兩句:“娘娘為什麼疑他?”

褒姒癱軟著身子在床上閉目養神,嘴裏賴賴的回答我:“宮裏是會吃人心的地方。”

褒姒疑衛萊的古怪之處便是上次我被打後他與我說的話。

“你以為褒姒娘娘打你是為什麼,不是因為我與你相好。”

“那還能是什麼?”

“她想要樹立威信,不拿你坐墊子拿誰!”

褒姒並不敢和我說她疑心衛萊的事,隻是這不是衛萊又是何人!

褒姒也懶得再費神想,隻是在臨睡前要我倒了杯安神茶,便睡至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