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看不著日月更替,隻有那沙漠之顛越來越接近天邊,仿佛下一刻就能觸到天頂。過去了多少日子呢?不清楚。
沙漠之巔,颶風刮得最是猛烈,視野可及之處全都是黃沙,萬年如一日。這般惡劣的環境之下,那沙丘最高處,卻隱隱約約似有一抹翠綠,飄忽不定,不仔細瞧還當是花了眼。那一抹翠綠迎著風左搖右晃,仿佛下一秒就要隨風而去了,看著令人好生焦急,恨不能立馬跑過去將它抓在手心裏好好護著免受颶風黃沙的摧殘。
突然間,那一抹翠綠似有拔高的趨勢,見風就長,原來那是一株綠苗。隻見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蹭蹭蹭地往上躥去,這奇異的現象若叫人看了還以為是做夢,沙漠之下,哪有生命可言?就算有也不帶這樣長大的吧?然而這株綠苗卻像活在有水有光的土地下,它甚至飛一般的成長,真是怪哉!奇哉!妙哉!
綠苗眨眼間就長到了三尺長,然後拔高的速度便慢了下來,隨著風,綠苗慢慢地舒展筋骨,像個睡醒的慵懶美人。隻見那綠長的細苗不消片刻就長成了一株三尺長的翠綠莖杆支撐著一抹綠油油的葉片,那葉片大小十八寸左右,葉片中間有一清晰的圓點,整片葉子圓圓的形狀,表麵深綠色,背麵灰綠色,風吹來呈波狀。葉柄圓柱形,密麻麻地生著細碎的倒刺,在一片黃沙下,那翠生生的顏色煞是好看!
天!竟是蓮葉!!!沙漠裏如何長的出蓮葉來?這簡直匪夷所思。蓮葉乃水生植物,喜溫暖、喜水並且需要足夠的陽光方能存活。如此環境,沒有一項吻合蓮葉的生長需求,怎會生出蓮葉來?這一幕真是叫人恨不能將眼睛給摳出來好確認那不是真的。無奈,那隨風飄搖的葉片就是蓮葉無疑。風越刮越猛,蓮葉頂著風被吹得東倒西歪,然,那看上去不堪一折的葉柄卻任風怎生狂烈都不見它彎腰,堪堪一副不屈不撓的好風姿。
蓮葉沒有再向上拔高,隻是它根莖腳下的黃沙裏,有什麼要破沙而出。片刻後,又一抹翠綠鑽出了砂礫,那嫩綠的苗尖被風吹得甚是可憐,好似下一秒就要歇菜。難不成又是一株蓮葉?這是要搞事情啊,莫非還想在燚日沙漠裏長出一片荷塘來不成?
隻見那一株細苗可憐兮兮的探著頭,它沒像蓮葉那般瘋狂長高,已經過去了很久它才堪堪長了不過半尺長,被風沙肆虐的細苗艱難的抽長自己的身姿,想與那蓮葉並肩,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
燚日沙漠裏的某一處。突然傳來一聲爆吼“容青,小心!”響徹雲霄的吼聲使得方圓幾裏的沙塵似乎都靜止不動了,聲音裏包含了急切,關心,還有不顧一切的怒火。
爆吼的是一名男子,男子衣裳破爛不堪,渾身都是血跡斑斑,看不出原來顏色,卻難掩他如玉姿容,幾縷發絲和著血粘在臉上,生生給如玉般的麵容添了幾分嗜血。這男子正是阿笙!此時他倒在一片黃沙之上,左腿下的黃沙被染成了一片血紅,腿上緩慢卻不停止沁出來的血液昭示著他受了重傷而無法站立。
不遠處的容青正在同一條沙莽戰鬥,沙莽長達三丈,莽頭大如石磨,漆黑的鱗片在黃沙的映射下發著晦澀的光芒,陰森無比,沙莽“嘶嘶”吐著鮮紅的舌信子,蛇身一圈圈地纏繞著容青,有越纏越緊的趨向,容青並沒有束手待擒,他用拿在手上的匕首拚盡全力朝著蛇身的一處紮了下去,堪堪劃破了沙莽的一層皮,沙莽有一瞬的怔楞,然,趁沙莽放鬆身體的一瞬間,容青頃刻間就將被纏繞的身體從蛇身裏抽了出來,雙腳剛一落地卻感覺到了腳下的異樣。
黃沙在移動!這是容青的第一感覺。由於他們和沙莽的纏鬥,大量的運動導致這一片的黃沙表麵變得鬆軟無比,而淺層的沙子在飛快地往下麵流動。
不好,是流沙!容青暗叫不妙,顯然阿笙也察覺到了所以著急得提醒他注意。雖然是第一次遇此情況,但他知道這流沙的危險,不亞於任何一頭凶獸,和凶獸尚有一鬥的可能,但流沙,嗬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吞噬了。
此時,被傷了皮正欲發狂的沙莽也意識到了不對,它不顧劃了自己一刀的容青,飛一般地往遠處遊去,若不是這突如而來的危險,它定叫那個膽敢劃傷自己的人類給自己果腹!但此刻它卻隻恨不得爹娘沒給它生出腳來好跑的快一點,它生長在沙漠,自然知曉這沙漠裏流沙的危險,那就是一個能把所有存在的東西吸入無底洞的大怪物,分分鍾就能讓你葬屍的索命坑啊!如果用個詞來形容此刻的沙莽,那就是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