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筱雨回到房間更換了衣物,將那一身褪下來粗布衣洗幹淨了以後,掛在院中晾曬著。且不說別的丫頭,就是碧嵐和梅丫二人,在看到董筱雨的一身裝扮以後,都讚歎連連。果然是人靠衣裝,雖然她模樣本就很好,但換上這一套對襟褥裙以後,更顯得雅致脫俗,惹得周圍好些丫頭都頻頻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另一邊,李子受此大辱,自然是心不能平,她連被茶水打濕的衣衫都沒有更換,便哭哭啼啼的找到了劉婆:“舅媽你看啊,那董丫頭又欺到我頭上來了,你一定要替李子做主啊!”
劉婆看了一眼李子:她身上被茶水淋濕,身上還粘著一些綠黃的茶葉,看起來就很是狼狽。但是,這丫頭四肢俱全,也沒有受到內傷的樣子,從劉婆對董筱雨那一身怪力的了解,以及對她這個幺侄女兒的常年相處來看,她馬上就猜到:八成又是自己這個侄女去招惹了那個麻煩的丫頭。
“舅媽,舅媽……你看啊。”李子一臉委屈,指著自己身上的水漬和茶葉哭訴著:“那麼多丫頭都看著呢,以後我的臉麵還要往哪兒擱啊?”
“唉,你呀……”劉婆歎了口氣:“你就不能給你舅媽消停一點?李子,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挺聰明的丫頭,怎麼就在姓董的那個丫頭的事情上麵一再犯傻呢?那丫頭,就是我也招惹不起,更何況你了?你給我收斂一點,別再去招惹她不就是了。”
“可是,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李子有些孩子氣的跺了跺腳,畢竟她年紀還是小,很多時候喜怒隻是一念之間。“而且,她不過是個賣身契在舅媽這兒的丫鬟而已,有什麼不好招惹的?舅媽你怕她什麼?她要真的狂,那就讓嬤嬤們收拾她,要嬤嬤們沒辦法,那就找官府,李子還不信了,區區一個小丫鬟,咱們還怕了?”
劉婆生氣道:“你這丫頭,要真這麼簡單,我早就如此做了!”
“那為什麼……?”李子也氣不過,從來舅媽都會幫她的,任何敢和她過意不去的丫頭,最終都會被她舅媽整治,這好幾年來,都是如此的。
“傻丫頭,我還是跟你說說好了,省得你以後再犯傻去招惹她……這個董丫頭啊,來曆不明,雖然說是個孤兒,但到底這家世背景到現在還沒有查清,再加上王夫人是瞞著有司王大人把人賣到咱們這兒來的,所以這事情就最好別鬧到官府上去,否則……隻怕吃虧的還是咱們,還平白的得罪了王大人、王夫人。本來呢,你舅媽我也打算讓嬤嬤們好好管教她,可這丫頭一身的怪力,四五個嬤嬤都抓不住她,你說,既不能鬧到官府上去,咱們這裏的管教嬤嬤們也奈何不了她,我還有什麼辦法?”劉婆一攤手。
“……她居然這麼厲害?”李子皺著眉頭,想起自己被董筱雨教訓過了三次,有點後怕起來,雖然她的確也有感覺了,如果董筱雨真的下重手,恐怕自己真的會被打死。
“我看這個丫頭倒是不會主動招事,下午岑嬤嬤也說了,她還主動要求岑嬤嬤教導她如何修剪盆栽,上午的那些木柴她也老老實實的劈完了的。而且,以她的本事,萬一咱們惹急了她,打了人搶了賣身契逃走,那咱們該怎麼辦?到時候連官府都不知道該不該去報案!”
“……”李子沉默,她舅媽說的話都是事實,按照這樣的說法,她的確是不該再輕易招惹這個煞神:“可是,我實在是很不甘心啊……我被她欺侮了幾次了,還都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以後……”
“什麼以後不以後的!”劉婆罵道:“你真是個糊塗的,過幾天把她賣到某個大戶人家不就完了嗎?以後跟咱們就再也不會有什麼瓜葛了,你忍耐個幾天就是了,何必非要跟這麼一個人去較勁?”劉婆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李子丫頭今日這麼愚笨,一時的意氣之爭有個什麼意思?虧她還覺得這丫頭有悟性,這些年一直帶在身邊的,就是打算好好培養一下。今日這個事情來看,李子到底還是被自己寵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