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手在電話上亂按一通,他撥了陳善的手機,手機裏傳出用戶關機的聲音,陳越風手中的電話隨著一聲響動掉在了地上,不會的,在走向車子的那一刹那他堅信這句話。

一路狂飆,好幾次險些出車禍,一命嗚呼,下了車連車門都沒有關,急急忙忙地跑去醫院。見人就問有沒有看見一個二十歲的女孩。但,醫院裏住著那麼多的病人誰知道他說的是誰呢?自然是都搖頭了。

在醫院急救室門口,上官言蹲在那裏,手上還有沒有吸完的煙,而他的身邊還扔著幾個煙頭,他似乎在這裏待很久了。

“善兒呢?善兒在哪裏?”看見上官言,陳越風認出了他,急忙問陳善的下落。

“太平間裏,”扔掉手中的煙,來了它,上官言的眼圈微紅。

“不,那不是善兒,絕對不會是善兒的,”陳越風大吼,雖然如此,可他的腳還是不由自主地去了太平間,想要確定心中的想法,那個上官言所說的人不會是善兒,絕對不會是他的善兒。他的善兒現在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變成太平間裏的一具冷屍呢?

太平間的冰櫃裏停著一具具屍體,陳越風瘋狂地拉開每一個冰櫃,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

而他身後是幾個醫生與護士在阻止他的瘋狂行為,他卻好像大力士力一個個推開了那些人,其中一個醫生向護士使了一個眼色,護士理會,轉身出了太平間。

直到掀開最後一具屍體,沒有善兒,沒有他的善兒,他們都不是,除了那幾具燒礁的屍體之外,他都確認了,沒有他的善兒,他的善兒沒事。沒事。

“這就是陳善,”上官言站在其中一具燒礁的屍體前麵,他的一句話擊碎了陳越風的自言自語。

“不,那不是善兒,她絕對不會是善兒的。”一拳擊中上官言的臉部,似要阻止他胡言知語。

“她胸前有一個紅寶石項鏈,陳善從來不離身的項鏈。而且這具屍體就在她房間的床上。”擦掉嘴角的血絲,上官言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他的人一般,冷冷清清的。

“不是,那不是善兒的,我說不是就不是。”又是一拳,這一句上官言卻輕鬆地避開了,剛才出去的護士又回來了,手裏多了鎮定劑,交給了醫生,醫生以專業的手法,很快趁陳越風不注意的時候給他注射到體內。藥劑在陳越風的體內很快起效,沒有幾分鍾他便由瘋狂陷入昏迷。

而這些護士和醫生似乎很常遇到類似的事情,人剛倒下,單架便伺候上了,陳越風被抬出了太平間,而其他的護士則帶著歉意為這些死者再次蓋上。

“這是哪裏?”看著周圍,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紗窗,白色的被單,白色的地板,在這裏,除了白色找不出第二種顏色來,房間裏那書架以及書桌都是白色的。這是哪裏?

白色的門被推開了,從外麵進來一位身著白色長袍,一臉白頭發白胡子的白種人,看了看吊瓶裏的藥水,又看了看床上的人。

“你醒了,”蒼老的聲音,卻充滿了精力。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我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床上的人聲音很微弱,但那老人聽見了。

“恢複得不錯,我是毛潭&8226;金,法國人,這裏是我在台南的家裏,你是被我帶來的,不過幸好是我,不然,你可能會葬身火海的。”毛潭&8226;金笑了笑,讓他看起來像是肯德基的老爺爺般慈善。

“我怎麼了?”

“你被人從背部打了一槍,雖然打那一槍接近心髒,且又是從背部打穿的,但,憑我高超的醫術,不錯後你會複原的。好好休息,晚點我再來看你。對了,不要亂動,你的脊椎因子彈擦傷,暫時失卻了作用。”笑著替陳善作其他的檢查時他順便說了一下注意事項。

“我知道了,”點點頭,這時,陳善才發現她的背部很疼,大概是麻藥過去了吧。

“你的名字?”臨去前,毛潭&8226;金回頭問她。

“陳善,”

“善兒,你先休息,我出去了,”

“金先生,你可以叫我善或者阿善,”善兒是他一個人的專稱,即使是在他深深地傷害她之後,她依舊想為他保留那唯一的稱號。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稱呼,善兒,善兒,善兒……

“哦,我知道了,阿善。”是似若非地點了點後,他走了出去,又順手帶上了那潔白的門。

醫院裏,陳潔在病床上,她的母親在照顧她,這次的車禍讓她的腿暫時‘休假’一段時間,

“媽,”陳潔沙啞的聲音喚醒了沉睡中的母親,

“潔兒,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顧曼在聽到陳潔輕聲的呼喚,馬上從沉睡中清醒過來,聽到女兒的呼喚,太好了,醫生說隻要陳潔能醒過來便脫離了危險期。

“我想喝水,”

“好,媽馬上倒給你,”顧曼顯然比陳潔車禍前好瘦好多。

“媽,爸沒來過嗎?”陳潔喝了水,聲音比先前要好很多,

“潔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最寶貝的陳善死了,現在他正在南部醉生夢死,哈哈,而且還被燒得分不清真麵目,他隻有你一個女兒了,這樣,他便會寵你了,對不對,潔兒?”顧曼帶著淒涼的笑。

“媽,姐姐死了,爸一定很難過,”陳潔底下頭,她的聲音似乎很壓抑,陳善死了,父親醉生夢死,而她出了車禍父親卻看也沒看她一眼,父親,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兒?

“那是他活該,他最好也和那賤人一起死了,那樣,禦華集團就是你的了,你一個人的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兒,”顧曼的眼中有死亡的氣息。

“今天怎麼樣?”毛潭&8226;金一邊替陳善檢查一邊問道,

“很好,”陳善翻了個身,好方便毛潭&8226;金替她檢查,

“阿善,你是台北人,你知道禦華集團的陳越風嗎?”毛潭&8226;金正在替她背後的槍傷上藥,明顯地感覺到陳善在聽到陳越風這個名字之後背後有一瞬間的僵硬。

“知道啊,在台北誰不知道他?”陳善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哦?前幾天我在酒吧看見他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不過很像他就是了,他似乎喝得很醉,我問過酒保,酒保說他這幾天一直在那裏喝酒,每天都喝到他們打洋才離開,”上完藥,毛潭&8226;金一麵收起手中的東西,一麵觀查陳善的表情。

“他醉了?”陳善愣了,半響她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毛潭&8226;金離開時把門關起的響聲,才把她拉回現實。

不,不行,她得去看他,縱然他傷她很深,她也不忍心他如此地墜落,是什麼事情讓他從那般的意氣風發,落泊成現在這般醉夢度日?是因為她的‘失蹤’嗎?

似乎毛潭&8226;金不想讓她出門,他在陳善這裏待到晚上十一點多才離開,他離開後,陳善也離開了那看似天堂的房子,她需要去找那個毛潭&8226;金口中的醉酒人,確定那是不是陳越風。

找了南部的許多家酒吧,深夜兩點多,陳善看著這條街最後的一間酒吧,走了進去,雖然是深夜,可裏麵狂歡的人卻一點也不被時間所擾,大多數都是青少年,也有一些是上班族,因為明天是雙休,他們不用著急回去休息,可以狂歡一整夜。

陳善在酒吧角落裏看到在燈紅酒綠中狂飲的人,他?很像陳越風?陳善皺眉,向那人走了過去,奪下那人手中的酒瓶,雖然隻剩下一個空瓶子。

抬起頭,望著眼前奪走他酒瓶的女人,他的眼神很茫然,似在沙漠裏等待救援的人一般,陳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淚水奪去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