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其中也有媒體的功勞。在采訪中,徐先生半開玩笑地說,有意思的是,隔幾年總有人會把我和《西海固史》揪出來“翻炒”一下,您是第四位了。
我上網查了一下,較全麵的報道有:一九九七年《寧夏廣播電視報》以一個整版而作的長篇通訊《徐興亞:窮盡十年寫就〈西海固史〉》;二茵茵九年《固原日報》記者劉國龍、王璽所寫的題為《一個民間史學者十年著一書鮮為人知的故事》的報道。據說二茵一茵年《寧夏日報》一位記者還采訪了他,但因文章寫成後他沒有通過,故算是一篇未經麵世的新聞作品了。
還有一些事同樣激勵著仍在寫作中的徐興亞,那就是遠在外地的西海固籍讀者,經常或寫信,或托人求購《西海固史》。這樣的故事幾乎隔一段時間就上演一次。如在上月,一個遠在廣州工作的銀北人,求購《西海固史》,並讓他在固原的親戚登門購買,讓順車捎到廣州,說郵寄就弄壞了。這是一個十分愛書的人。每念及此,徐興亞總是十分感慨。他說:《西海固史》出版後,我常懷忐忑之心,擔心讀者會很快忘記它。我用十年時間邊寫作邊求證,但看到這些,我就踏實了,這說明它還活著,活在讀者心中。僅此一點,我也就非常知足了。
二茵一一年五月三十日,我和徐興亞先生坐在他家的書房裏。書房在臨街的一棟小二層樓上。透過書房的窗玻璃,那段殘存的固原古城內牆就像一座小小山包一樣橫亙在我們眼前。窗外花香隱隱,不時有杏子黃熟的味道自鄰家的院子飄來,這使得我們的談話很有些特別的感覺。
那麼艱難的十年跋涉,能夠支撐你的動力是什麼?我想主要應該是寧夏南部曆史的魅力,她像一塊神奇的磁鐵,吸引著我。我的一位外地來固原任教的中學理科教師(後來是大學教授),讀了《西海固史》後說,我覺得在固原生活工作了四十餘年,值!你覺得自己成功的原因在哪裏?認真。還是毛主席那句話,“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認真就可以不懂變懂,不知道就可以知道,知道的少就可以知道的多,膚淺就可以深刻,疑問就可以解開。
為什麼書名叫《西海固史》?是之前想好的嗎?
最早定名為《寧夏南史》,因責任編輯考慮到有歧義,後來就改用現在的這個名字了。取巧,“西海固”吸引眼球。其實《西海固史》的名字挺好,一是它名氣大,全國都知道;二是因為自己的底氣不足,它具有一定的包容性、寬容度。
寧夏有南史,必然有北史,這樣的劃分妥當嗎?
我在撰寫固原地區曆史的過程中,感到寧夏南部的曆史與寧夏北部的曆史差異性非常大,曆史走向有著不同的軌跡,自然地理狀況的截然不同是最基本的原因。因此,提出了寧夏南史的概念,自然就相應產生了寧夏北史的概念。個人認為,把這兩條線索分別理清楚了,寧夏的整個曆史才有可能搞清。至今,在寧夏曆史學界對這個問題還沒有引起關注。
你撰寫了這麼厚重的一部史學著作,對曆史有什麼認識?
中央與地方的關係,是中國數千年一直重視並著力解決的問題,重中央輕地方似乎是一個傳統。在曆史研究中,亦是如此。我想,如果把全國各個地方或區域的曆史搞一搞,力所能及地搞清楚,再寫中國曆史,我相信中國的曆史將是一種全新的麵貌,一些搞不清楚的問題或許就會找到答案。我們對中國曆史將會有新的認識,而惠及當代中國。
從你的經曆可以解讀當今社會的一種傾向,即唯文憑論,對此你有何思考?
沒有文憑,也可以幹事兒,當然困難會大一些,阻力會大一些,但隻要學習、勤奮、堅持,就會有所成,這或許可稱為“啟功現象”。啟功先生曾有一篇三字短文,我非常喜歡:“中學生,副教授。博不精,專不透。名雖揚,實不夠。高不成,低不就。癱趨左,派曾右。麵雖圓,皮欠厚。妻已亡,並無後。喪猶新,病照舊。六十六,非不壽。八寶山,漸相湊。計平生,諡曰陋。身與名,一齊臭。”在啟功仙逝之際,除了緬懷他的道德文章,不妨也思考一下,如何給私學一席之地,給私相授受培養出來的專業人才,留下一條進入科教文衛等專業領域的通道。
《西海固史》之後,你還有什麼打算?正在著手寫一部關於寧夏南部曆史地理的書,年底可以殺青。徐興亞最後說,一部史慰藉平生,《西海固史》會是我偶然來到人世,曾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絲痕跡。西海固曆史資源得天獨厚,撰寫《西海固史》的機遇隻會降臨到幾個人的頭上,而我有幸成為第一個,我是慶幸的,用唯心論者的話說,可能要感謝上天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