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帶在身邊,我想著也好,畢竟我需要沾染人氣,才能幻化人形實體,化成人形才能升仙。
他每天上山撿木,我知會了那些樹妖兒們,將那些換掉的木塊讓鳥兒放在路邊,這樣他就有了很多名貴的木,雕出的物品價格也高上很多。
過了許久,他被一個鄉紳請了過去雕刻。
報酬很多,還送了房子,這樣他搬離了那個漏風透雨的草房。
本就家徒四壁,並沒有什麼東西,他就帶著刻刀和雕成戲偶的我。
我也已經沾夠凡塵,可幻化成人。可呆在他的身邊我不想走。
日複一日,他的名聲越來越遠。京城傳來的聖旨,入宮。
這道旨意,是恩是仇我不得知,卻曉得他們的一句話:“聖旨不可違抗。”
他終是入了宮,帶了刻刀,卻沒有帶上我……
他走的那日細雨綿綿,我化成人,撐著傘看著馬車遠去。
是妖無心,為何我卻如此慌亂,怕的是他一去不返。
當鳥兒飛回來時,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破門而出,隨風飄起的衣袂素色白衣。
我本不喜這白衣,他卻道仙女白衣。我也就隨著他了。
當我在宮禁門口看見他時,還是晚了,滿身鮮血。,魂不知何歸。
我顫抖著手將他扶起,抱在懷裏,血染白衣,入木成魔。
妖落淚則墮,這是每個妖都知道的,落淚成心。
我卻抱著他泣不成聲,最終嚎聲大哭……
妖說無淚,未卻動情。
當我嚐到那一絲鹹味之時,我便知道,我修不成仙了……
站起身,衣角是他的血,看起來像點點紅梅滲透其中。
想到他走之前,我最後一次入他的夢,他說“姑娘,在下池離。”
我依舊輕笑並不言語。
聽他說著,他說他要報仇,滅門之仇。
我想阻攔,卻不知從何說起。
隻能道了聲:“等你回來。等我來世幻化成人,一起歸家。”
可,回不來了。
你說你要報仇,如此我來幫你如何?若不成仙,何談入魔。
向來妖修行,隻有兩種結果,得到成仙和元魂覆滅,我選的是第二種。
當那皇帝雙目欲裂的斷氣時,我便一把火燒了這華麗堂皇的宮殿,外麵人聲嚷嚷,我卻獨留火海。
在烈火中我將一杯酒倒在地上,祭以池離。
你仇已報,便可瞑目。
當天雷來臨之前,我閉上了眼燃於火海,月落成灰,池離你有來世,我卻不能了……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記得,那笑得嫣然的沉香戲偶。
一人一偶一刀一草屋,無恩無怨無緣無家仇。
我本想著,伴你白發。
最終,人亡戲偶成灰,妖也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