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的目光落在沈君翔再無遮掩的後背上,隻見他寬闊的後背上有無數的疤痕,最為顯眼的印記,當屬右肩上那個雙劍痕跡。
與她記憶中那個欺淩她的那個男子肩頭的標誌一模一樣,她一個失神間,唇齒間突然溢出一聲□□,卻是沈君翔的手已經順著她的腰際緩緩滑落到她的雙腿間,他手指一動,傾城隻覺渾身一顫,想起腦海中時時出現的那個畫麵,臉色一寒,伸手死命地將壓在她身上的沈君翔推開。
沈君翔見傾城突然間極力抗拒,還以為她是想起了當日林劍鵬對她用強的情形,自然怕自己魯莽動作會讓傾城心中的陰影更深,隻能強忍著欲望,放柔了聲音,哄勸道,“綦妹,別怕,是我。我是康哥哥,我不會傷害你的。”
“是嗎?”傾城冷笑一聲,坐起身來,伸手將被沈君翔扔在一旁的他的中衣取過來穿在身上,殊不知沈君翔的中衣穿在她的身上就如同一件裙子一般,她此刻這種模樣更讓沈君翔血脈噴張。“我的康哥哥,當年,你也是這樣騙我的吧?”
沈君翔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窗外的月光透過窗子映在他慘白的麵上,更添一層絕望,“綦妹,你……記得?”
“所有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佩裴跟我說了那麼多你對我好的事情,我卻一件都想不起來。可是隻有那個畫麵,從林劍鵬那般對我那天起,便一直刻在我的腦海裏,從未消失過。我看不清他的臉,我隻記得,我哭著求他,康哥哥,放過我。”傾城麵無表情地從沈君翔床上邁步下來,背對著沈君翔立在窗口,輕聲道。
可是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一般,紮在沈君翔的心頭。他縮在床上一角,緊緊抱住頭,麵上是痛苦掙紮的表情,“綦妹,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傾城不理會他,自顧自說下去,“原本,林劍鵬對我是極好的,他說過除了名分他不能給我,我想要什麼他都會給我,可那日,他對我說,如果我願意,他不介意與你分享我。我原本還對他誤會了你而心存愧疚,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有大智慧的英雄。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毀了我一生的人竟然就是你。你毀了我,可你憑什麼還能有賢妻愛子,憑什麼還要我心甘情願地嫁給你?”
沈君翔已經麵如死灰,他機械地走到傾城身邊,直直跪了下去,“綦妹,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我隻想娶你進門,用一生的時間彌補你,照顧你。可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如今,你想怎樣發落我,我都依你。”
“你們每一個人都說是對我真心,可又有誰去在意過我的真心,會問問我,今生想和誰在一起?”傾城仰首看著天空的月牙,那細碎的一抹寒白,映不出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的身影,“我不是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當年的覆轍我也絕不會重蹈。我不想再看到,明明不是我的錯,所有人卻都在指責我。這一次,我會笑著做你的妻子,不過,你記住,我嫁入你沈家那天,就是我命喪黃泉的日子,沈康,你果真要娶我進門,也隻能守著我冰冷的軀殼過一輩子。”
傾城將這些話說完,便俯身在沈君翔額頭蜻蜓點水般印下一個吻,自顧自躺到床上輕哼著歌曲入睡。
沈君翔仍舊跪在窗台下,愣愣地伸手撫上被傾城吻過的額頭。明明是溫暖的觸覺,卻因她恨恨吐出的三個字而覺周身冰涼,“偽君子!”
第二日晨起,傾城怡怡然地洗漱完畢,也不顧丫頭看到沈君翔在她房間著中衣為她描眉梳頭時的驚愕,兩人眼中似乎隻有彼此,待都收拾完備才到花廳中用飯。
這頓飯吃得著實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洋溢著柔情蜜意的沈君翔和傾城身上掃來掃去,慕禦天第一個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便在丫頭攙扶下回了房。
慕佩阡衝佩裴使了個眼色,佩裴便放下碗筷,膩到傾城身旁,道,“二姐,我前幾天新買了幾塊布料,本想給你做生日禮物的,如今先給你做禮服吧,走,你去看看喜歡什麼花色的?”言畢,拉著傾城便走。
傾城自然知曉佩裴用意,雖跟著她出了大廳,突然說自己今晨忘了抹朱紅,要先回房去,卻自另一側小徑繞到廳後窗下,細聽裏麵的動靜。
廳內,慕佩阡強忍了怒氣,壓低了聲音質問沈君翔,“阿康,昨夜你怎麼會在小綦房中?你們是不是……?”
許是沈君翔點頭承認了,慕佩阡不滿道,“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心急了些,雖說你們有婚約,成親也就是眼下之事,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你好歹也要顧全一下小綦的名聲。”
“佩阡,你先聽我說。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娶綦妹過門的,我想,不如隨綦妹的心意,我們婚後仍住在府上,這樣這兩日我們就可以著手操辦婚禮了,你覺得如何?”這是沈君翔穩重的聲音。
傾城眉頭一皺,昨夜明明告訴他,是要讓他去退婚承受眾人的唾罵,如今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縱然他拋妻棄子入贅慕家,也是受人百般唾棄的行徑,可卻不是傾城想要的結果。
當下,傾城思量停當,低哼一聲,抬腳離開,沈君翔,當年我既不會嫁,如今就更不會,你對我這場心思注定要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