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您就饒了我這不懂事兒的侄兒吧。”老骨頭噗通一下跪在了我麵前,“自去年我那兒子傻了以後,我們古家就剩這一根健全的獨苗苗了,日後萬事也都得靠著他呢。”
聲淚俱下,讓我一時之間也軟了心腸。
前頭我也提過了自個兒有時候比較孬,容易臉紅。
其實,我還有一毛病兒——
沒錯,我封流光的性子也是一等一的軟!
雖然老骨頭的侄兒欺人太甚,但我一瞧見老骨頭一年過半百的花甲老人給我這小年輕下跪(雖然我也不年輕,也許比他還老),一時間便也沒了脾氣。
“大伯,別去求他!大不了我古逝川這輩子不動情便是了,怕什麼!”不過,他侄兒倒挺硬氣。
我經不住又動了怒,冷冷一笑過後,忽的拉過他的手,掌心朝上,隻見那生命線上隱隱顯出一顆黑痣,黑痣連著一條支線直達姻緣線。
“恐怕你這輩子逃不過一‘情’字……”我睨著他一張頗為俊俏的臉蛋兒,笑得意味深長。
隻是,餘光瞥見顏色慘白的老骨頭,心氣兒又是一鬆:“不過也不是沒救,除非那女子比你先動情,而且用情至深,願意將蠱蟲引到自個兒身上,那你便沒事兒了。”
他盯著的我眼睛瞧了片刻,哼的一聲:“我堂堂七尺男兒,就是要死,也絕不連累一女子!”
說完,拖起老骨頭拂袖而去。
我望著晨光中少年挺得筆直的背影,心跳得厲害。
其實,我剛才沒將話兒給說全了——
除去那顆新添的黑痣,他的生命線又長又硬,和著旁邊的命運線與太陽線圍成一頂金冠。
此人日後,必是那人上之人!
既為人上人,又何苦沒有女子願意奉上真情做出犧牲呢……
【八字】
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我這人也不大記仇,主要記性不好。外加著零零總總找我的人也挺多的,誰還願意再去記著一些個給自個兒添堵的事兒哪。
但是,有句話兒說得特好,叫“天不遂人願”。
這不,老骨頭又偷偷摸摸的找上門兒來了。
之所以稱為“偷偷摸摸”是有依據的——
你瞧他進門兒的時候東睨西睇前顧後盼的,生怕有人跟著似的。
我有些哀怨的瞪他:“老骨頭,你又來做啥呀?我可再也管不起你家的那檔子破事兒了。”
“姑奶奶,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侄兒不懂事兒,你不也教訓過了嘛……”語末,臉上的神色半是心疼半是猶豫。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也瞧出了些端倪,便順著他話兒問詢了起來:“有事兒?”
老骨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腆笑道:“這不,我那不懂事兒的侄兒剛定了一門親事兒,想讓您給算上一算嘛。”
“喲,上個月你那侄兒不還罵我是那騙錢的幺蛾子嘛,這會子又算什麼呀?”我撥弄著自個兒的手指,不鹹不淡的嘲諷,當然順便將“沒臉沒皮”那四個不省心的字眼兒給略過了,“……何況你們就不怕我種下的那情蠱了?”
老骨頭刷的一下白了臉麵兒,頗有些戚戚然:“所以……所以就想著,請姑奶奶您……您是否可以高抬貴手……”
這便是主要目的吧。
我冷哼著撇過臉不理他。
老骨頭見我這副模樣兒,是真急了,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姑奶奶,我侄兒上個月過了年才剛滿十五……小孩子家家的,說話兒不知輕重,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這孩子吧……”
我倒真沒想到那高個子的少年才這般大,一時有些後悔自個兒的衝動行事。
不過那情蠱還真沒別的法子解,於是我隻得緩下顏色,說道:“把你侄兒和那未來侄媳婦兒的生辰八字給我吧。”
老骨頭驚喜的抬起頭“誒”了一聲兒,然後顫顫巍巍的從懷裏取出一張紅紙交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