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令?漸睡蓬萊幻洞,忽醒昆侖仙塚。歌罷挽雲歸,卷袖流霞飛鳳。如夢、如夢。一醉千秋誰共?——《大世界?神話》
無邊黑暗,無盡空虛。
天賜隻感覺自己在一邊虛無中飄蕩,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摸不著。
若非還能思考,他直以為自己已然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賜遠遠的看見兩點明亮若星辰的光,在這樣空虛黑暗的環境中,便如那絕望中的一點希望。
天賜用盡力氣向著亮光飄去,然而那亮光似感應到了他的接近,也拚命的向著遠方飄,帶著一種驚慌失措的氣息。
“停住,你不要跑!”天賜怎麼也追不上亮光,一時惱的大喝。
可是喊出話後,天賜才發覺根本就沒有聲音傳出,不由更加惱怒。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這時一道意念波動從那亮光中發出,天賜隻是一時追不上亮光,隨口氣的說胡話,不想卻接到了亮光的回應,這回天賜倒是被驚得有點猶疑不定了。
天賜慢慢停了下來,又見那兩點亮光撲閃撲閃的,像極了一雙眼睛。
他便也發了一道意念過去:“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那雙眼睛一時顯的可憐害怕起來,隻是不停的說著,“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天賜急著要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對麵那家夥又神經兮兮的,讓他心底更是冒火,便猛地又向對方衝去。
雙方一追一逃過了許久,似是天賜耐力更為持久,漸漸離那雙眼睛近了。
這時看著對方的眼眸,充滿了柔弱發抖的樣子,明亮的眼波甚至還能看見淚水蕩漾。
天賜卻是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伸出手向前抓去。
“不要!”一聲尖叫響起。
“啊——”天賜隻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一團火,然後真的有一道火光騰騰燃起,瞬間觸目所及,盡為火海。
隻是一抓,沒有抓到一個人兒,卻抓出無窮焰火,焚滅了這方虛無黑暗。
在熊熊大火中,天賜仿若置身烘爐的鋼鐵,接受著烈焰的炙烤,一時渾身無一處不疼,人間任何極刑也無法描述他此刻的痛苦。
那火,包裹著天賜,卻無法將他燃成灰燼。
俄而,似火勢過於猛烈,虛無的黑暗也漸漸熔化破碎開。
隨即一道兩道三道,以及無數道的光芒彙聚在一起,照射進來。
天賜置身火海,看見道道亮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看見藍天白雲慢慢浮現在眼前。
他的心境漸趨平靜,他淡忘了自己的痛楚,也沒發現周遭的大火愈燃愈小以至於無。
這是照破黑暗的光,這是洞徹虛無的希望
大黑暗之後是大光明,一陣時空輪轉,等天賜反應過來,已然置身在了一片天地之間。
天上下著濛濛細雨,幽靜淡遠的天空,猶若一個溫婉的女子在怔然凝望,悄然相思。
隨即天賜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起起伏伏,周遭的景物快速的向後掠去。
他轉動著自己的眼眸,打量起當前的處境來。
觸目所及,身周都是騎士。
那些騎士,胯下是一匹猙獰如虎似豹的凶獸,額頭上長著一根獨角,身高皆有一兩米,奔跑起來風雷震蕩。
天賜默然半響,知道自己此刻便躺在凶獸上,而凶獸的名字,就是虎驍。
這是如上宮部落雲馬一般的戰獸,極為稀有。
一時之間,天賜想起了自己徘徊在那一片黑暗虛無之中的經曆,以及那黑暗中唯一明亮的一雙眼眸。
他又感受著自己現在的場景,柔和的細雨,打濕了衣裳發絲,然後他的心,便隱隱的,抽痛起來。
黑暗與光明之間,便如同做了一場大夢。然而何為夢,何為現實,天賜惘然若失。
這時天賜從虎驍上坐直了身體,還在細細打量,便聽到當空一聲大喝道:“兀那小子,你可醒了,我大當家有話問你,你且隨我來!”
來人麵色赤紅,眼若懸鈴,須發根根利劍也似,身姿極為魁梧,坐下的虎驍高達三米。
往天賜的麵前一矗,一大片陰影登時將他籠罩了。
壯漢的大嗓門震的天賜耳膜嗡嗡作響,天賜不由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