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同學們都笑了起來,我麵紅耳赤。
我知道家裏窮,不敢向父親開口。那時我多想要一雙塑料涼鞋呀,同學們都穿著漂亮的涼鞋,有的還穿著絲襪,而我呢,隻能一直赤腳上學。
一天傍晚,快放學了,班主任程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她翻開一遝試卷,告訴我數學考了100分。我高興極了。程老師拉開抽屜,從辦公桌裏掏出一個紙盒,笑著對我說:“拿去吧,這是你的獎品!”我打開一看,竟然是一雙嶄新的涼鞋。
從那時開始,我下定決心要好好讀書。因為努力,我的成績一直保持在班裏的前10名,直到高三。
填報大學誌願時,我矛盾了很久。家裏的情況隻允許我上軍校,因為上軍校是免學費的。這幾年我讀書,家裏已經欠下不少債,但我自己卻希望成為一名演員。為了實現理想,我還是報考了北京廣播學院。
最終,我考上了當時的北京廣播學院。
到北京上大學以前,我什麼都不懂。電影都沒看過幾部,鄰居家裏的黑白電視機也隻能收到一個台。到了北京,我和人說話都會緊張。但是我告訴自己,要挺住,要堅強。剛進校時,班上23個同學,我排在第16名,一年下來,我成為第一名。
從大一開始,我一邊打工,一邊掙自己的生活費。給一些公司搞商業演出,在一些電影、電視劇中當群眾演員,早上5點半等在製片廠門口,幹上一天,半夜回來,報酬是20元工錢和一份快餐。
班上的同學幾乎都來自城市,有的家境好,有的是藝術世家,吃穿不用愁,機會也多。我沒有,我必須從演好每一個小角色做起。演完時,導演能問一下我的名字,那就是最大的成功,因為也許下次有更好的機會。
大一那年,中央電視台“夢想劇場”做我們學校的專場,導演來選人,我被選上了。導演很欣賞我的表演,後來讓我一起做欄目,還擔任了一段時間副導演。現在我每個月平均有10天在拍戲、配音,每天的生活就是不間斷地幹活,幹活,再幹活,這樣努力,多的時候一天能掙到1000元錢。前些天,我給父親寫信,告訴他上學貸的款年底就能還清了。父親看到,一定會很開心。
到現在,我還珍藏著那雙涼鞋。我永遠記得程老師送我鞋子的時候,額外叮囑我的幾句話:“你是一個沒有雨傘的孩子,下大雨時,人家可以撐著傘慢慢走,但你必須奔跑……”是的!我會一直跑下去!
這山,說高也不高,努力去爬了,到達山頂就知道了。如果從未爬到過山頂,你就永遠也不知它有多高?
山就這麼高
文/仲利民
那年,他在學校的成績非常不理想,他覺得無顏麵對父母,是父母在外拚命地打工,積攢下來錢供他來城裏的這所學校讀書,希望他將來能夠出人頭地,可是他現在的成績根本就沒有什麼希望考上好的大學,至於將來的高考更是他不敢想象的。
他不敢對父母說:“我不想讀下去了。”那樣,即使父母什麼也不說,僅僅是他們那失望的眼神就會將他擊垮。他想偷偷地出去打工,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再跟父母講明。他們歎息也好,怒罵也罷,隨他們去。
經過一夜的思考,他做了決定,這個星期正好父母從外地回家,他先陪他們過上一晚。也許,這個夜晚是一道分水嶺,從此就決定了他未來的人生方向。
父親看到他回家,很熱情地和他講外麵的事情,母親則在廚房裏忙著做他喜歡吃的一切。他在等父親問他的學習情況,可是父親就是不問。
吃過晚飯,父親少見地和母親陪著他一起去村莊西邊的小山腳下,父親說:“娃兒,你看這山有多高?”他小時候爬過這山,因為山勢陡峭,荊棘叢生,從未爬到過山頂,所以很難回答。沒有經曆過,怎麼會知曉呢?麵對父親的提問,他不知如何作答。
父親見兒子沉默,就說:“這山,說高也不高,努力去爬了,到達山頂就知道了。如果從未爬到過山頂,你就永遠也不知它有多高?”其時,圓圓的月光灑下來,如同白晝,山在那裏坦然地呈現出它的身姿。
父親說:“孩子,今天,你母親在山下看著,我們倆一起開始爬山,看誰先到山頂?”他想不明白,父親今天為什麼有閑心陪他來爬山,而且是晚上,以前,他很少有這樣閑情逸致啊!
不過,他看了父親一眼,那個在他的眼裏曾經高大的身體,現在已經有些蒼老了,他不相信會輸給父親。就答應了父親的要求。
山雖然很陡峭,但是他熟悉這座山的身材,哪裏有坡,哪裏有路,還有他年輕矯健的身體,他相信自己會爬到山頂的。在母親的注視下,他們父子倆開始爬山,月光下,兩個身影用自己的方式向山頂攀去。
腳下凹凸不平,手被刺破了,腿受了傷,胳膊擦破了皮,臉上還劃了條傷口,雖然如此,他還是爬上了山頂,這是他第一次到達山頂。他的心忽然有了一份豪情,他真想大喊一聲,告訴別人他內心的快樂。
看到父親也快爬到山頂了,他彎下腰,拉了一把父親。父親也到達了山頂。站在山頂上,父子倆一起大聲地對著夜空喊了起來:“噢——噢——”整個小村都回蕩著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