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風波狹路未及醒,磨難初逢苦亦清(2 / 3)

我把目光靜靜放在遠方,趙妙渠在我麵前是個極其高傲的人,她應該不會騙我。

一想到此刻此時此刻有人正在監視我,出賣我,謀害我,我真是想笑!

以往相安無事,如今這不甘寂寞、興風作浪的人是誰?想欺我楊家孤女寡母,也不看看,我楊桓令是誰!

經過商議,三嫂下了封口令,我中毒的事沒有讓娘和太婆知道。嫂嫂們暗暗請來一個藥婆,把我的院子翻了一個遍,卻是一無所得,喪氣不已。我好言相勸,保證自己定會找出病因,她們才稍稍放鬆。

我想盡快揪出那人,不為其他,隻因怒火難平。

除了腿軟膝乏之外,時常覺得疲累之外,倒也沒有別的問題。大約是兒時生病太多,擔心得太過了,如今對我的身體已經生不出一絲擔心。令我奇怪的是,素衣這幾日竟然緊緊地跟著我,哪兒也沒去。我笑著問她緣由,小妮子大言不慚地說要幫我找出真凶。

殊不知在我幾位嫂嫂眼中,她也是可疑的真凶呢。

值此微妙時刻,婉衣卻以采買時蔬為由出去了一趟,她自以為隱秘,卻不知道我跟在她後頭一直跟到了一座深深庭院中。遠遠地,隻夠看到她和一個女子隔著簾幕說話,那女子的麵貌隱匿在半透明的紗簾之後看不分明,她們說了些什麼,隔得太遠也聽不真切,隻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下毒、教訓、背叛幾個零碎字詞。

這宅院我認得,乃是趙妙渠的私產。

孫貴儀越發約束阿顏,她一直不得機會出宮,不得已,準許出宮的阿奩成為了信鴿,為我們互通消息。那日和趙妙渠會麵後,我立即讓阿顏查探她在宮外做了些什麼。趙妙渠的表麵功夫做得太好了,阿顏不相信她出過宮,卻還是將信將疑地查了,結果卻令我們震驚。趙妙渠十三歲後,幾乎每年都會尋機出宮,一開始是四處遊玩,後來慢慢開始結交達官貴胄的女眷,不動聲色地擴張人脈,結交富商權臣,開店鋪,購地契,積攢了不少錢財。阿顏不無感慨,說畫人畫皮難畫骨,這麼多年她看到的趙妙渠全是假的。

可我有些疑惑,當初趙妙渠直言不諱時,應該便能預知我和阿顏會將她隱藏的一切查得清清楚楚,她如此無畏麼?

何止是阿顏,我也根本猜不透她。

屋門開了一扇,明光暗影相交錯,我盯著門檻,一邊想心思,一邊等一個人的到來。

“女郎,你找我?”婉衣站在我麵前,絞著衣袖,有些局促不安。

這些時日,四個丫頭都很少進我的寢室,婉衣尤其如此。她看得出我對她的冷淡。

我也不會特意喚她,這特殊的行為已顯示了不同尋常。

我輕輕一笑:“婉衣,當初我看你的第一眼,便能想象得出日後的你會是怎樣性情的人。你沒有令我失望。你做事穩重得體,我從不看輕你,一向是把你當姐姐來看的,你可知道?這幾日,我總在想,到底是哪裏,我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好呢?糟蹋你做的東西嗎?這樣的理由也太可笑了些。”

婉衣局促不安的神色驟然消失,眼眶卻紅了:“你知道了什麼?”

我還是笑:“連女郎也不肯再喊了麼……也沒知道多少,就是前幾****出門時忘了回頭看看跟在你身後的我。”

“我還在想,當初阿顏出事,你沒有告訴我,真是為了我的安危著想嗎?若是對一人生出懷疑的話,會連她做過的所有事、說過的所有話都起疑心的。事到如今,我不知道還能信你什麼,還是你自己來告訴我?你和大皇女是從何時開始聯絡的?”

我的語氣帶著深深的嘲諷,卻不知是在嘲諷她,還是在嘲諷我自己。其實……早已有所察覺了不是麼?從第一次看見她起,直到今日。我還沒有忘記她站在一堆神色淒惶的奴婢中,看著我的目光不帶一絲屬於稚童的天真,見我看來,頓時笑靨如花,那時我便想,真是一點也不像個小孩。她一直是一個很規矩的人,這幾年卻偶爾會逾時不歸,我知道,卻不曾放在心上,如雁過無痕。偶爾,她看著我,恭謹的眼眸中透著別樣的光芒,一閃而過,裏麵夾雜的說不清是什麼,卻令我很不舒服。這點點滴滴,我不想在意,我想相信她,可是大雁飛過了的痕跡消失在天空,卻無法抹殺它們曾經走過的過去。意誌搖搖欲墜,懷疑最終占據上風。我想,那就拖著罷,直到再也拖不起的那一日。

如今終於是拖不起了。

婉衣嘴角落了下來,卻笑彎了嘴:“我說了,你信嗎?不管你信不信,我絕對不會給你下毒!沒錯,我是答應了大皇女,告訴了她很多你的事,該告訴的不該告訴的,我全都說了。我曾經很恨這個地方,恨這裏的某一人,但是除了這些,我沒有做其他對不起你的事。幾日前我會去找她,隻是想質問下毒一事是否與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