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您是第一個有想法將外太空的思路引入服裝的嗎?還是有誰逼著您走上了這一步?
答:我和我的幾個對手都想到了在這個瘋狂的太空年代這一主題。其中有人總是用保守的短襯衫來展現,而我卻決定做得更現代一些,人們經常會忽視這個宇宙概念的設計花費了多少心血,需要多大勇氣。
問:是不是正是這件事讓你在大家心目中留下了自大狂的不好印象?
答:時不時地讓人們換換腦筋是很重要的,不然時間一長人們就會忘記我。但我覺得,世事就是這樣的。聖洛朗對我走下坡路要負上很大責任,他熠熠生輝的職業生涯、常青樹般的姿態和他傲人的天賦真的讓我感到危機。
問:你試圖嚐試一切東西,從沙丁魚罐頭到醫院用的整形椅的這種做法會不會對你的品牌產生影響呢?
答:當然,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必須在心中牢記,無論如何,如果我沒有能夠得到這種種產品授權製造的執照,我一定就不會成為今天的我了。我記得一度人們在說,兩年之內我的店鋪就會關門大吉了。可40年之後,我依舊是這個國際化企業的所有者。那些不懷好意地對我總是持否定態度的人們現在已經不會再出現在我身邊說這說那了,你說,這樣一來,我們到底誰錯誰對了呢?
問:誰是您一生的最愛呢?
答:安德利·奧利弗。我們是近20年的搭檔,而且他永遠是那麼出色,除他以外我沒見過更加優秀的人了。對於他我是百分之百的敬仰。他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輕鬆得就好像眨一眨眼睛。他並不是想通過社交獲得什麼,也不是貪婪的掘金派,更不會對誰屈顏附和。人們總想靠近他,就好像曲別針靠近磁鐵那樣似的。他有很多優秀的品質,總是衣著幹淨,和藹可親,說起話來條理清楚,溫文爾雅,甚至有的時候會過分的慷慨。他的幽默感也是獨一無二的,無論說些什麼,他都能逗得身邊的人們笑得開懷。
問:1993年他去世的時候您是怎麼過來的?
答:我那一陣真的是極度的失落,實話實說,我幾乎一直就沒能痊愈。
問:您是怎麼看您身後的皮爾·卡丹的整個產業的前景的呢?
答:我覺得一點問題都不會有的。迪奧先生40年前去世了,但到現在他的生意還是極具競爭力的,我現在還在經營著自己的產業,包括我的劇院、餐廳,我的地產業等, 我不太喜歡委托於人,我甚至連個顧問團都沒有,因為我實在不願意浪費時間和金錢在毫無意義的中間人身上。當出現什麼問題的時候,我就去解決,當需要付賬的時候,我簽單就好。我從不需要一係列指導,開各種各樣的會議去幫我做什麼決定。
問:你覺得在你的整個創造性的產業中,哪一位設計師占據了舵手的位置,幫助您走到今天的成功呢?
答:我有一個由4個人組成的小團隊,都是非常出色的專家級設計師,我們一起工作了30多年了。
問:您算得上是法國最富的人之一了,金錢真的能買得到幸福嗎?
答:當然會有些幫助,沒有錢,我就不能向大家展示自己了。
問:因為有些吝嗇,您這位商界大亨的名聲似乎並不太好了?
答:我其實並不是那麼吝嗇的,如果有錢人有了吝嗇的名聲,多半是因為他們過分看重了手中的財富,當我1981年買下馬克西姆的時候,我真的被當時瓶裝水的價格嚇壞了。當時我就有感覺,這種液體黃金一定能夠成為發財的又一通道。接著我就在佛羅倫薩開了自己的瓶裝水工廠。不用說,我又笑到了最後。
問:您還在準備出手您的產業嗎?
答:是的,我們正在一個關鍵的時刻,但是在這個經濟不景氣的時候,似乎不太容易。我們的要價是10億歐元,但如果未來的某位買家沒有這麼多的資金,那麼這就是他們的問題了,與我無關。
問:那些另外的法國奢侈品集團,LV、古奇等表達過想要收購的意願嗎?
答:沒有,我大概嚇壞他們了。總體說來,奢侈品的現狀還是很焦灼的。實際上,我的公司現在的財政狀況很好,我們的銷售數字直線上升,忽略掉頹廢的經濟大環境,去年的結果也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問:奢侈品行業會對同時代的潮流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
答:時尚設計師分為兩派,一方麵,有一些有才華的年輕人有極強的爆發力,他們的設計很有市場;而另一方麵,有些人會很有商業上的悟性,他們對款式、搭配文化很敏感,能夠從電影,甚至跳蚤市場、學院派設計師的卷宗中得到屬於他們自己的靈感,這是我永遠都做不到的。當我1954年推出了泡泡裙的時候,相信我,一定從沒有人見到過類似的東西。
問:你有沒有後悔的事?
答:為已經灑了的牛奶哭泣是不值得的,但這並不是說我從未犯過錯誤,確切地說,我曾經放棄了斯沃琪的手表執照、哈金森的鞋業執照,還有一個很好的仔褲執照。那時,我的商業顧問警告我,我們的其他的許可在當時的市場條件下可能不是很有利,牛仔設計那時已經是商業上人人覬覦的一大塊肥肉,而我肩膀上又還扛著不少別的生意,就這樣我放棄了。事實再一次證明,這錯誤的決定是他們犯下的,與我無關。
問:你並不為沒有自己的孩子感到遺憾嗎?
答:哦,是的。過去我和女友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試著去生一個孩子,但很遺憾沒能成功。我也曾經想成為一個孩子的養父,兩三個也沒有問題。如果是那樣,其實我隻是為了找個繼承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