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裏,全校都在找陸歧,但誰也沒找到。
三天之後,大家記得的隻是勝者得意洋洋的笑臉,再也沒人去關注陸歧的去向。
乙四班眾人也漸漸地忽視了陸歧的存在,也許是心冷了,也許是被張炎武一夥人刺激得麻木了。
大家都在一聲不響地為明年四月份的大選拔做著準備,畢竟那才是關係自己命運前途的大事。忙碌著忙碌著,這個年過得也是從未有過的冷淡,沒有一絲的年味。
陸歧終究還是出現了,他習慣了眾人的漠視和背後的嘲笑,他知道在這個尚武氛圍濃厚的環境裏選擇避戰意味著什麼,他也早已做好了準備。隻是,為什麼每天晚上他還是會獨自一人坐在大訓練場的台階上靜靜地發呆呢?
“你在想什麼?”身後有人問道。
“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陸歧當然知道來者是誰。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怎麼說你?”來者繼續問道。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他們的看法。”陸歧無所謂地說道。
“可你讓那些關心你的人也很失望,這你也能不在乎嗎?”來者的情緒有點激動,她質問著陸歧。
“有失望是因為有希望,我自己都給不了自己希望,他人怎麼能從我身上得到希望?盡早幻滅還能少些傷心。”陸歧回答著。
“陸歧,你這是在為自己的軟弱和逃避找借口!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就是正確的?就你能把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很多事大家都知道結果,為什麼還要去努力爭取,你想過沒有?”來者情緒失控,歇斯底裏追問陸歧。
陸歧站了起來,回答道:“柳瑜,我不是一棵迎難而上的鬆柏,我隻是一株隨風飄蕩的小草。在很多時候,依順著風勢,就算倒了以後也能站起來。逆風而立,被連根拔起,那就一點生機都沒有了。”
柳瑜抬起頭盯著陸歧,鏗鏘有力地說道:“陸歧,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論短長!倒下的大樹,它依舊是大樹,苟且的小草卻不過是株小草。”
“也許你說得有道理,柳瑜。但已經發生的事情多想無益,要走好的是以後的路。”陸歧說完這話,大踏步地消失在了林蔭過道的盡頭。
重症室,餘宗耀的病房內。看著尚未蘇醒的餘宗耀,周恒站在病床前麵眥目咬牙、雙拳握緊。
一旁的蘭雯芷輕輕拉著他的衣袖,勸道:“周恒,你別這個樣子。每次看完宗耀他們,你都是咬牙切齒,心事重重。我看著都害怕!”
周恒不理蘭雯芷,隻是恨恨地說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蘭雯芷一把抱住周恒,哭道:“周恒,你現在已經保送進神策營,就不要再和他們鬥了。我們這些人鬥不過他們的!你就當是為我考慮好不好?”
周恒掙脫開蘭雯芷的擁抱,對她說道:“這段時間,你安心備考,不用來找我!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裏有數!”說完再也不管蘭雯芷在後麵的呼喊,大踏步地消失在了醫院過道盡頭。
乙四班的訓練場中,王子文纏著唐晉航在問《尚武心經》的問題:“晉航,我現在練到《心經》第四部內功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心浮氣躁,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唐晉航答話,一旁的楊盛大聲說道:“王子文,你不是和張炎武一個宿舍,平時關係不錯嗎?怎麼這些問題不去問張炎武,跑來問晉航?”
王子文解釋道:“咱班誰不知道晉航比張炎武厲害啊!我問了張炎武,他壓根回答不上來!”
張廉廣道:“你別介啊,晉航第一次武試隻得了個亞軍,這次張炎武可是冠軍,威風著呢!再說了,你平時吃喝玩樂的,也沒看你認真學習,怎麼一下就練到《心經》第四層了?”
王子文也不生氣,賠笑道:“我知道你們大家都在生張炎武的氣。可他是他,我是我,我也看不慣他的做法。平日裏我練習不得勁,現在不是快統考了嗎,我也想進神策營啊!晉航,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唐晉航不願意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他答道:“子文,大家同學一場不用這麼客氣!你說的心浮氣躁,難以繼續修習《心經》,那是因為你對它的理解不夠。隻要...”
眼看著唐晉航在悉心地指導王子文,張廉廣和楊盛兩人覺得心氣難平,苦悶不堪,看都不想看一眼。自從張炎武奪冠,陸歧避戰不出,班上受傷人員眾多,現在乙四班是愁雲慘淡,完全沒有以往的活力。
晚上在宿舍,周恒一身黑衣勁裝,坐在書桌前慢慢地擦拭著劍刃。他對張廉廣和陸歧說道:“我今天去看了宗耀,他還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張廉廣歎了口氣,沒說話。陸歧也是沉默不語。
周恒冷笑一聲,說道:“陸歧,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也去看過嗎?我剛到病房就看到了你為宗耀削的那個蘋果。”
陸歧答道:“我檢查了他的傷勢,恢複正常。再過三天,就應該能醒了。”
周恒冷冷地說道:“陸歧,你還知道關心朋友嗎?我還以為你隻會縮在無人的角落逃避現實呢!”
張廉廣看不過去,勸道:“周恒,你別這樣...”
周恒打斷張廉廣的話:“廉廣,你別再替他說話,他不配!陸歧,你聽著,你要是還有一點血性,周日晚上就和我們一起去找唐晉誠那夥人算賬!”
陸歧沒有正麵回答周恒的問題,而是問張廉廣:“廉廣,我聽說王子文這幾天一直在纏著晉航問《心經》的事情,有沒有這回事?”
張廉廣答道:“是這樣,他老是問一些《心經》第四層和第五層內功心法修煉的事情。晉航也是心好,願意指導他,我和楊盛理都不想理。”
陸歧聞言沉默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