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悔笑著說,“多謝師父誇獎!您還沒有吃飯吧,我現在就去做!”鴻誌囑咐道,“今日有客人,在粥裏多放半碗米!”有悔高興的答應著,連忙去準備了。
可等飯菜上桌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多加了半碗米的粥也稀的可以照見人,而僅有的兩樣菜也不過是鹹菜絲和炒白菜。雖然我和李安邦又餓又累,但見了這些東西也實在沒有多少胃口。有悔對我們說,“請請請,你們可千萬不要客氣,多吃些,今天的粥管夠!”
從進門開始,我就偷偷打量小廟裏的一事一物。這裏比我想象的還要清苦,不說隻供著一尊石像的“大殿”,就是那師徒倆的鋪蓋也陳舊的補丁摞補丁。唯一能瞧的上眼兒的也就是書桌上那整整齊齊放著的新抄寫的經 文了。鴻誌看出了我們臉上的失落,說道,“讓二位見笑了!小廟實在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還請將就些吧!”
我臉上一紅,本來就是我們冒然上門,竟然還挑三揀四的。李安邦夾了一筷子白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嗯,景同,你快嚐嚐,有悔的手藝可真不錯啊!”他正好幫我打破了尷尬,我連忙也吃了一口,果然,隻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白菜,卻被他炒的脆嫩可口,要是有米飯的話,我一定能吃他兩大碗!
因為有了我和李安邦的加入,竟然把有悔準備的飯菜吃了個幹幹淨淨。我不好意思的說,“實在是太好吃了,你看,都給吃沒了!”有悔笑道,“你喜歡就好,廟裏長年累月的沒有生人來,隻有師父一個人吃我做的菜,我都不知道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聽了你的話啊,我這心裏就踏實了!”
鴻誌說,“天色已晚,我和有悔還有功課要做,二位施主就先休息吧!有悔,今晚就讓他睡你的房間,你就和我擠一擠吧!”一吃飽困勁兒就立刻上來了,我連忙道了謝,和安邦一起進了西邊的屋子。
吃飯前有悔就把這屋的土炕燒上了,我一躺上去就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散盡了,連動都懶得動一下,蓋上被子就睡著了。盡管已經脫離虎口,但白天的事兒卻還在腦海裏翻滾著,鬧得我睡也睡不好。美國多久,我就醒了過來。
東邊屋裏已經沒了聲音,想來鴻誌和有悔已經睡下了。出家人的日子除了誦經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睡的早也起的早。我翻了個身,長長的出了口氣,閉著眼舒服的胡思亂想的。不知怎麼的,我忽然想起在馬車上有悔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進來有一具女屍停放在廟中做法事,我忽然覺得一陣寒意從心底冒了出來,那屍體不會就在外麵吧?
可我越是害怕,就越想親眼看到棺材到底放在了什麼地方。我晃了晃正在打鼾的李安邦,“哎,醒醒,醒醒,你起來,跟我一塊兒出去看看唄?”他睡的像死豬一樣, 使勁兒晃了幾下都沒有醒。我隻好披上衣裳悄悄下了炕。
門外的冷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還沒出去我已經冷的打了個寒顫。山風凜冽,我緊了緊衣裳打開一條門縫,小心翼翼的朝外看。院子裏有一棵掉光了葉子的大樹,樹下麵有一張石桌四五個石墩。除此之外就是堆在冬眠牆根下的柴火了。
我環視一周,沒有看到棺材和任何可以放屍體的東西。按理說我本應該安心的,可偏偏越是這樣,我越是發慌。沒在院子裏,那女屍應該停在什麼地方呢?難不成,是在這三間屋子裏?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立刻被嚇得汗毛倒數!我趕緊縮回來關好門,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中間的大殿裏供奉著菩薩,肯定不會把死屍放在那裏的。廚房我們已經去過了,我並沒有發現。那剩下的也就是我們和那師徒倆住的地方了。
“不會吧?”我站在門前禁不住說出了聲,炕上的李安邦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什麼會不會的,你還是趕緊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我懶得理他,又不敢點上燈細看,隻好借著外麵照進來的月光細細打量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桌椅板凳一應沒有,除了安邦睡著的土炕之外,就隻有一個臉盆架子了,看來並沒有放在這屋。我暫時鬆了口氣,卻猛的一驚,“難道,那女屍放在東邊的屋裏?”一想到那師徒兩個竟然和死人睡在一起,我就覺得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