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了錢忠平的暴行,喬正則這小子下手也不含糊,綁繩子的時候暗暗的緊了一扣,眼看著粗糙的麻繩勒進了肉裏,當下就有血絲滲了出來。可大家夥看見都當作沒看見,依舊談笑風生。離家越來越近了,我的心忍不住“砰砰砰”的跳了起來,想爹想娘,還想八叔。
可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馬車駛進涯鎮的時候不過是下午時分,街道上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就連許多店鋪都上了門板,冷清的竟像是個死鎮。我訝異道,“你們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師父說,“這鎮上處處透著怪異,咱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妙。前麵就是景同家了,咱們到了那裏在說話!”
路過春蘭客棧的時候,李安邦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那個,那個,正則啊,你在這裏聽一下,我,我一會兒再回家!”師父笑道,“呦,連這一時半刻也等不了了,真是心急啊!”我說,“得了,這一路上天天聽他念叨春蘭姐,這耳朵都要出繭子了,還是趕緊讓他去吧,不然他要憋出什麼病來,豈不是要埋怨咱們一輩子?”
大家夥一起笑了起來,李安邦一張臉紅的像猴屁股一樣,忙不迭的下了車。我說,“一會兒跟爹娘報了平安,我還得到八叔那兒去一趟,省的他惦記。”師父說,“這是應當的,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沒有,咱們走的時候,他還病著呢!”
眼看前麵就是我家的大門了,不等馬車停穩,我就興高采烈的跳了下去,一邊敲門,一邊大聲道,“爹,娘,我回來了,快開門啊!”一連敲了兩三遍,門才開了一條細縫,娘一見是我,連忙把門打開,朝兩旁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這才小聲對我們說,“快,快進來!”
我說,“娘,你這是幹嘛啊,像做賊似的!鎮子上又是怎麼回事兒,大白天的街上連個人影兒都沒有?”誰想到娘一把捂住我嘴,拚命的把我往屋裏拽。等我們都進了屋,娘竟然“咣當”一聲把門關上,這才鬆了一口氣,捂著胸口對我說,“阿彌陀佛,你們可回來了,我和你爹天天懸著心,就怕你們出事兒呢!”
“我們能出什麼事兒,娘,你多心了!”雖然這一次經曆了不少,但我不願讓娘擔心。爹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從裏屋走了出來,挨個把我們看了一遍,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瘦了,吃苦了吧?他娘,去弄桌酒菜來,咱們一家子好不容易團聚了,得好好的慶祝慶祝!”
娘正拉著墨素素的手,邊說邊抹眼淚,聽到爹的話,連忙答應,“哎,哎,我這就去!隻是要委屈大家了,家裏的肉不多了。”墨素素說,“娘,那我現在就出去買!”娘趕緊拉住她道,“別,千萬別出去!”墨素素不解的問,“這是為什麼?”沒想到爹低下頭長歎一聲道,“你們先坐,我慢慢的告訴你們!”
原來,自我們走之後,衍真等人接連做了幾件大事。其一就是將他們發藥之事大肆宣揚,鎮上的百姓無不稱讚,活生生將他們捧成了再世的活神仙。其二就是掐算出好幾家將有災禍降臨,聽信他們的全都避過了災禍,而沒有信的果真有惡事發生。
“從那之後,鎮上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到逍遙觀去,燒香也好,捐錢也罷,都像著了魔一樣。”爹忍不住搖頭歎息,我問,“那八叔就不管管嗎?任由他們繼續招搖撞騙,那涯鎮豈不是他們的天下了?”娘說,“誰說不是呢?可你八叔也是有心無力,他,他……”
娘怎麼也說不下去,喬廣泰眉頭一皺,“難道八叔他,也著了他們的道兒?”爹說,“你們走後的第三天,有人發現八叔和汪家的大閨女睡在了一張chuang上!青婆給那姑娘驗過身,已經失了清白了。你八叔是有口難言啊!人們都說他品行不端,糟蹋別人家的閨女,已經被關進逍遙觀,被那些道士看管起來了!”
“什麼!”我急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怎麼行!這豈不是送羊如虎口?難道你們真的相信八叔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嗎?”娘急的道,“小祖宗,你小聲些把,我們知道你八叔是冤枉的,那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