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蔚夫人看起來安靜了許多,劉媽媽不時的在她耳邊說著什麼,雖然她麵無表情,可是眼底似乎有了一點光亮,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就連她臉上那些恐怖的紋路都變得淡了一些。可就在這個時候,師父忽然叫住了劉媽媽,“等一下!”他轉到蔚夫人的麵前,上下打量了兩眼,問道,“劉媽媽,這是怎麼回事兒?”
劉媽媽似乎很怕師父的目光,連連躲避著說,“沒,沒怎麼回事兒啊!”師父冷笑道,“不對吧!”他一把抓住蔚夫人的手腕,食指和中指搭在脈門上,惡狠狠的問道,“是誰給她服用那些安神鎮定的湯藥的?”
此言一出,就連我們也驚呆了。喬廣泰說,“師兄,你的意思是,蔚夫人之所以會不吵不鬧,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師父道,“當然!如果我沒猜錯,這藥應該是咱們到達前一炷香的時間,有人給蔚夫人服下的,劉媽媽,我說的對嗎?”劉媽媽雙手一鬆,“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巴道長,不是我,不是我要撒謊,是二夫人不讓我說啊!”
我和李安邦對視一眼,這府裏的確還有別的女眷,那蔚夫人被人毒害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師父說,“前麵有個涼亭,劉媽媽,咱們還是到哪兒去坐坐吧!”他給我和李安邦使了個眼色,我們連忙上前,擠開了穀婆子,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蔚夫人。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蔚夫人身體,從她指尖傳來的那種冰涼的觸感讓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這還是人手嗎,竟然涼的一點兒溫度也沒有似的。就在我心裏有所疑惑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手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敲打了兩下。我心裏一驚,低頭看向了搭在我手腕上的蔚夫人的手。
寬大的衣袖下麵,她纖細的手指在輕輕的敲打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當我看向她的臉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難道是我想多了?
花園兒裏的涼亭很大,我和李安邦扶著蔚夫人在鋪了厚厚的棉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師父問,“劉媽媽,這個二夫人是什麼來頭,她為什麼要給蔚夫人服用安神的藥?”劉媽媽低著頭,局促不安的擺弄著衣角,說道,“這個二夫人其實是五年前老爺帶回來的一個小妾。雖然老爺和夫人多年恩愛,可當時夫人那個樣子,和死了沒什麼區別,所以,所以老爺才在外麵有了人。”
喬廣泰問,“這個二夫人出自何處啊?”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我和李安邦都覺得莫名其妙。俗話說的好,英雄不問出處,何況是一個妾侍?劉媽媽說,“我也不太清楚,隻聽說,這個二夫人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我不解的問,“哪個地方啊?”李安邦連忙捅了我一下子道,“還問,那個地方就是青樓!”
我一下子明白了喬廣泰的用意,雖然我沒有歧視青樓女子的意思,可是這些人從小被人賣入青樓,不知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成年後又被逼著接客,看盡了人間冷暖。她們雖然臉上笑著,心裏卻在滴血。這樣的人即便可以贖身脫離那個魔窟,可早已經不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這個二夫人好不容易嫁進了蔚府,看到這滔天的富貴卻隻能做個低等的妾侍,她真的能甘心嗎?
師父問,“二夫人送藥來的時候說了什麼?”劉媽媽說,“二夫人隻是說帶夫人出去曬太陽不是不可以,但被人看到那種樣子就不好了。我想想也有道理,夫人醒過來之後,老爺已經很少來看她了。所以我,我就……”劉媽媽看上去也很懊惱,她哀求道,“能不能別把這件事告訴老爺?”
“可以,但是你得細細告訴我們,你們夫人醒過來之後,這個二夫人來過幾次,都做了些什麼!”薑還是老的辣,師父送出去一個人情,還把這個二夫人的底摸了個清清楚楚,實在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原來這個二夫人是江南來的瘦馬,本名已經記不得了,花名叫做柳嫣兒,今年剛剛十八歲,比蔚藍還小。說起來她和蔚秉文的相遇有幾分英雄救美的意思,柳嫣兒不堪鴇母欺淩,冒死逃了出來,被青樓的打手圍追堵截,一頓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