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連聲說著“太客氣了”,對青婆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時候不早了,我叫人備了轎子,請青婆上轎吧!”沒想到青婆把手一揮,“不用,今天我心情好,就和這兩個孩子一起走著過去吧!”說著,她一手拉起一個,我和李安邦受寵若驚,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一路上,青婆家長裏短的問個不停,我和李安邦也盡量多說一些,哄的青婆眉開眼笑。這一刻,我覺得她隻是一個寂寞的老太太,和去世的奶奶沒有什麼分別。快要到八叔家門口的時候,青婆忽然問了一句,“今天我要見的到底是什麼人呐?”八叔轉過頭來說,“她叫張鳳,起初嫁給了宋老大,可是新婚三天後宋老大就出事兒了,她成了寡婦,一直寄居在慈悲庵。後來又和路洪哲不清不楚,鬧的路通路老爺子被活活氣死,洪哲,洪哲也自盡了!”
說道這裏,八叔已經說不下去了,青婆點了點頭說,“哦,原來是個不守婦道的東西。這就好說了,我有的是辦法讓她把實話說出來!”我說,“青婆,事情已經不那麼簡單了。”青婆看了我一眼說,“哦,景同啊,你來跟我說說,她還幹了什麼啊?”
我說,“大伯死後沒幾天,成銘成鎮長就睡在了張寡婦的chuang上。後來自稱是她堂弟的張嘯說,張寡婦曾經離開涯鎮,騙取他爹的信任,之後夥同他人算計了他家的家財,他爹也被張寡婦害死了。我們去慈悲庵向靜安師太求證的時候,師太打昏了我們,把我們關進了地牢。”
聽到這裏,青婆冷笑一聲,拍拍我的手背道,“孩子啊,青婆都知道了,你放心,在我麵前,她的謊話都會被一一揭穿。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靜安她竟然也成了這副樣子!”
八嬸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見我們到了,她連忙走到我旁邊,低低的叫了聲“青婆”,青婆鬆開我的手,抓住八嬸的手問,“你,還好嗎?”八嬸眼圈兒一紅道,“好,都好!”青婆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回頭看了看八叔,邁步走了進去。
張寡婦被關了一夜,頭發也散了,臉也髒了,看一眼就知道她沒少和看守的人折騰。青婆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鬆開八嬸和李安邦,圍著她轉了一圈兒,什麼話也沒有說。張寡婦絲毫沒有把這個蒼老的婦人放在眼裏,反而抬頭挺胸的道,“還有什麼招就都衝我使出來,我也算見識過大場麵的了,不怕你們!”青婆坐在八叔的旁邊,閉著眼哼了一聲,轉頭對我說到,“景同,你見過在溫水裏煮熟的蛤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