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的時候眉頭緊鎖,雙手也無力的耷拉了下去,師父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說,“遇上點兒事兒就這麼沒精打采的,我可沒你這麼沒用的徒弟!”我苦笑著道,“您老人家說的輕鬆,從我拜你為師開始,連一點兒皮毛也沒學到,怎麼能不慌張?”師父吧唧著嘴把雞腿上最後一塊兒肉吃完,舔了舔手指頭說,“既然看清楚了他們下的套兒,不要去鑽就行了,有什麼可難的?”
李安邦撓著頭說,“丘先生,這話怎麼說,依我看,景同和他大伯已經鑽進人家設的圈套裏去了。叔侄兩個一個上門尋釁,一個殺人滅口,想讓人不相信也難啊!”孟驥一邊啃著豬蹄子,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說你笨你們倆還真笨到一起去了,誰看到景同上門尋釁了,誰又看到他大伯殺人滅口了?”李安邦說,“沒人看到啊,可是……”
“可是什麼,沒看到就是沒做,總不能他們說什麼,你們就認什麼吧?”師父接過話茬說,“你呀,就是想的太多,總想著怎麼證明沒做,你怎麼就不想想,讓他們拿出證據來證明你們做過呢?”我恍然大悟,有點兒激動的說,“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也就證明大伯是清白的了?”
孟驥挑起大拇哥說,“對嘍,就是這個道理!你回去告訴你大伯,一定要防著他們動手腳做假證,這點做到了,你們路家就安全了。”我連忙點頭稱是,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也可以放下了。師父說,“正好你來,有樣東西給你看,等我一下!”
說著,師父從土炕上跳下去,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的捧了過來,得意的放在我旁邊說,“小子,打開看看,保準嚇你一跳!”我好奇道,“什麼寶貝也值得你這樣,難道是半路撿了金子?”
我把布包托在手裏,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分量,看來並不是我想的金子之類的東西。打開布包的四角,從裏麵露出一角破碎的深褐色的東西。我拿氣那個東西湊到麵前,仔細的看了又看,這才認出來,忍不住埋怨道,“師父,什麼嘛,就是一塊兒髒了的油紙。你從哪兒弄來的,髒死了!”
我隨手把布包一扔,師父立刻沉下臉道,“臭小子,亂扔什麼,這可是很重要的證物呢?”李安邦好奇的問,“丘先生,到底哪兒來的油紙啊,瞧這顏色,像是包古董字畫的呢!”師父嘿嘿笑了一聲說,“他的來頭可大著呢,是從貨郎的肚子裏找到的!”
“什麼!”我和李安邦驚呼一聲,忽然覺得喉頭一緊,有什麼東西湧了上來。我想起剛才自己還拿在手裏,不禁連忙跑了出去,打水吸收。我隔著窗戶埋怨道,“師父,你,你,你,你讓我說什麼好啊!這麼髒的東西你怎麼拿到飯桌上來了,讓我還怎麼吃的下去!”孟驥大笑著說,“你吃不下去正好,倒便宜我了!”
李安邦像見了鬼似的躲的遠遠的,一手指著那塊兒油紙說,“丘,丘先生,這,這玩意兒真是從貨郎的肚子裏找到的嗎?嘔,嘔!”他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嘴跑了出去。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李安邦一看到油紙就會不自覺的反胃。
師父把鹹鴨蛋在桌角上磕了磕,從底部撕開一塊兒,然後就非常神奇的轉了兩圈兒,皮就完全剝了下來。他把鹹鴨蛋一掰兩半,立刻就流出黃色的油來。師父連忙舔了一口,非常享受的道,“就是這口兒,出了油兒的蛋黃兒比什麼都好吃啊!”
我們看著他一口一口把整個鴨蛋吃完,師父又喝了口酒,這才對我說,“你別小看這塊兒油紙,在它身上可藏著不少秘密呢!你們想,誰會把油紙吃進肚子裏去呢?”我雖然覺得惡心,可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這塊兒油紙和普通的油紙有所不同,似乎更厚一些。我說,“這油紙似乎是用來包什麼重要又怕水的東西的,可是一般人都是揣在懷裏啊,怎麼會在他肚子裏呢?”
師父放下酒盅說,“你這回總算說到點子上了,包的東西很重要沒錯,可揣進懷裏就不一定了。你們想,如果放在身上的話,很容易就會掉出來或者被人發現,那不就遭了嗎?”李安邦忽然兩眼發亮的說,“難道說,他把包著重要東西的油紙包吃到了肚子裏?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丘先生,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