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章 剝皮(2 / 2)

我總算明白了今天傻兒在祠堂裏喊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無論是誰,親眼目睹過那麼可怕的景象,心靈多多少少都會收到傷害,更何況傻兒當時是那麼小的孩子,他記住的隻是鮮血淋漓的慘狀。

“那後來呢,那個孩子的爹娘怎麼樣了?”我問。李安邦搖搖頭說,“據說他娘當時就嚇死了,他爹看著妻兒一夜間慘遭毒手,被鬆開後大叫一聲衝了出去,不知所蹤。”聽到這裏,我大膽的猜測,“安邦,你說那個帶著雪貂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孩子的父親,他是回來報仇的?”

他搖搖頭說,“不太可能,你想,既然要回來報仇,也自然是找當時的鎮長的家人,到你家做什麼?況且就算他還活著,也和傻兒爹差不多的年紀,能有那麼好的身手?”李安邦說的也不無道理,就在我一愣神兒的功夫,就見他忽然低下頭,扭扭捏捏的擺弄著手指說,“其,其實我昨天昏迷也不是完全什麼都不知道了,他給我上藥的時候,能感覺道他的手還是很細膩的,而且帶著一股香味兒,就像,就像個大姑娘!”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這種事兒,我一巴掌呼在他的後腦勺兒上,“想媳婦兒了就讓你娘找媒人給你說去,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沒出息!”他卻撇了撇嘴反駁我說,“你剛才可發過誓了,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就一輩子娶不上媳婦,我看你到時饞不饞!”

我倆笑鬧著一路往家走,可還沒到老宅,遠遠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口,好奇的朝裏麵張望著。難道出事兒了?我心裏一沉,連忙跑了過去。好不容擠進人群,不知是誰看到了我,高聲喊著,“景同回來了,趕緊進去看看吧,你家這回可熱鬧了!”

李安邦沒好氣兒的嚷嚷著,“散了散了,都散了,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擠了進去,就看見張寡婦正坐在院子當中,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著。大伯臉色鐵青,站在一旁不說話,隻有三嬸兒絮絮叨叨的不知在數落著什麼。

“娘,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進屋好好說,讓大家看著多不好!”我本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三嬸一看見我,就把我拽了過去,噴著唾沫星子問,“景同你來評評理,這個不要臉的貨竟然還想到你爺爺的靈前上香!我呸,就是下三流的窯姐兒也比她幹淨!先勾引你大伯,又氣死你爺爺,連族長也說了,肚子裏的野種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三嬸話鋒一轉,對大伯“苦口婆心”的說,“大哥啊,不是我這個做弟妹的說你,就憑咱家的家底,什麼樣的黃花大閨女找不到,非要一個別人穿過的破鞋!況且你還沒把她娶進門兒呢,要養胎也去你那兒養,別在爹的靈前鬧騰!”

話說回來,這事兒也是我娘想的不周到,她想著人都在老宅裏,把張寡婦放在別處也沒人照顧,就自作主張把她領到了這裏。誰知張寡婦醒過來之後堅持要為爺爺上香,這下三嬸不幹了。

有血跡從厚厚的紗布裏麵滲了出來,張寡婦雙眼含淚的模樣楚楚動人,可此時此刻,卻勾不起大伯絲毫的憐香惜玉之心。族長的話雖然隻是猜測,但終究有一顆種子在大伯的心裏種了下去,漸漸的生根發芽。

“洪哲,我,我……”張寡婦可憐兮兮的望著大伯,指望著他替自己撐腰,可大伯隻是把她扶了起來,淡淡的說了句,“這裏人多不方便,你,還是到我那兒去吧!”

圍觀的人已經被趕的七七八八了,張寡婦吃驚的望著大伯,咬著嘴唇小聲的抽泣著。三嬸兒得了意,叉著腰說,“大哥說的對,你現在還沒資格站在這裏!”恐怕張寡婦是頭一回在大伯這裏受委屈,當下一扭頭跑了出去,大伯這下坐不住了,拔腿就要往外追。爹一把拉住他對我說,“景同,你去把人找回來,直接送到你大伯家,快去快回!”我答應一聲追了出去,李安邦卻在身後喊著,“景同,你等等我,我也去!”